七、赶尽杀绝之前,必须先放了“四大恒”(第2/22页)

“来人!”他吼了一声,亲兵立时涌入厅中。

“且慢。”苏紫轩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大人看我可像疯子?”

他衣着华贵,谈吐文雅,哪里像疯子。相比起来,倒是吴棠脸涨得猪肝样,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更像是发了痰症。

“我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一不疯二不傻,不是为了大人的前程,才不会冒名求见,大人要杀人,也不妨听我把话说完了。”

吴师爷在旁听出蹊跷,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话说?”

“我虽然与西太后并无瓜葛,可是有一个人却与西太后大有关系。这个人离这儿不远,就在那边法场上,姓古,名平原。”

“哈哈。”吴棠一声冷笑,“你说完了?原来你也是来搭救这死囚的,还编这样的弥天大谎,难道真的以为能骗住本督?来人,给我捆了。”

“你太小瞧古平原了,连他过往之事都没弄明白,就急切切地送他上了法场。要知道人头不是韭菜,割了长不出来,等西太后过问此事,向你要人时,我看你怎么回话。”

苏紫轩一席话又快又急,且是理直气壮,吴棠疑惑地看了看他:“西太后身处深宫,别说一个生意人,就是王公大臣等闲也不得见,你的谎话说得太离谱了。”

苏紫轩摇了摇头,脸上是那种不屑分辩的神情:“我说了不算,你派个人去随便打听一下。几年前京里的万茶大会,京商和洞庭商帮分别走了恭亲王和醇郡王的门路,都想争个第一。这两个人都是当今皇叔,可谓是一言九鼎,可是到了最后,谁都没想到,竟然是徽州古平原的兰雪茶夺了‘茶王’的称号。这就让人大惑不解了,于是所有人都在暗中打听,最后得知原来压过恭亲王,盖过醇郡王,亲口封了‘天下第一茶’称号给徽州商人古平原的,居然是当今的圣母皇太后。不仅如此,西太后还御笔亲题了‘天下第一茶’的书轴,下面衿了‘同道堂’的印玺。这枚印与‘御赏’印是先帝赐给两位太后用来颁行圣旨的,除了这一次之外,再也不曾用在其他地方。你说此事的分量有多重呢?”

苏紫轩真是好口才,娓娓道来将吴棠和手下人都听怔住了。吴棠自己就与入宫前的西太后有过奇遇,要不是当年在人情淡薄之时,自己误拜灵堂,给西太后的亡父送了一份极厚的奠仪,又哪来今日这份富贵。苏紫轩把话说得引人遐想,他自己就先想到了当初西太后的父亲叶赫那拉·惠征最后几年便是在安徽为官,古平原又是徽商,又得蒙如此异数恩宠,难不成他也与太后娘家有什么关系?

“宫里的钱叫内帑,户部的银子叫国库,本朝向来不能混为一谈。虽然贵为圣母皇太后,可是花钱的地方多了,月例银子也有限,旁边又有母后皇太后比着,不能随意动用内帑,要是钱财再没个来路,还真不好办。你说呢,吴大人?”苏紫轩含笑看了吴棠一眼。

吴棠打了一个冷颤:“难道这古平原是替太后在做生意?”

“我可没这么说。”苏紫轩自己端茶送客,就这么潇潇洒洒地走了出去,留下吴棠呆若木鸡地望着她的背影。

“哈哈哈!”听苏紫轩把见到吴棠的经过讲说一遍,古家这些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郝师爷赞道:“就是这最后一句话最妙,让他去猜,他又不敢去问,也没人可问,想破头也不得解。妙哉妙哉,汉书可以下酒,苏公子这句话更该浮上一大白。”

“此所谓对症下药,同为总督,曾国藩就不见得会买这个面子,可是‘西太后’三个字对吴棠来说,既是玉旨纶音亦是泰山压顶。有了这个护身符,保证吴棠不敢动武使蛮,法场中的那些人性命一时无忧。”苏紫轩点头道。

古平文急切地问:“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请苏公子再出一策,把我大哥救出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