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赶尽杀绝之前,必须先放了“四大恒”(第4/22页)

这真是罕见的全家出动,上至拄拐而行的老人,下到年未总角的孩童,只要是能走路的,便不甘心待在家里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山上、田中、桥下,甚至是芦苇塘里,只要是能藏人的地方就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城里人把一座城搜遍了就来乡下找,乡下人把田地都找遍了就进城搜,还有手脚快的村子抢先把本村的地方都找了没找到,便开始去邻村找,邻村当然不让,从口角到械斗,从抡拳到挥刀,各地的知县、知府光是处理这样的斗殴案子,便忙得四处奔走狼狈不堪。

刘黑塔看着面前三十几个被五花大绑,跪在路上一个劲儿地喊冤枉的“李安”,他晃了晃脑袋,有点发傻。

“大爷,您看看,我们抓的这些人,哪个值十万两银子?”身边一群人在不断鼓噪,把刘黑塔的头吵得直发晕。

“这……”他凝目望去,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就听身后苏紫轩走了出来,只扫了一眼,便道:“这些人都不是,都放了吧。”

“都不是啊?!”人群中发出叹息声。

“我说,这样下去能行吗?我听说连城里的捕快都不到衙了,自己领着一帮人去抓李安。”刘黑塔见苏紫轩转身要进客栈,迟迟疑疑地说。

苏紫轩看了他一眼:“怎么不行,非此不可呢。那个李安我见过几次,从眼神中就能看出,也是个狡猾的人,只有这样才有抓住他的一线机会。”

“大爷……”被抓住的几个人起身过来,苦着脸喊道。

“放了你们怎么不走,难不成是想毛遂自荐。”苏紫轩道。

“大爷别开玩笑了。唉,谁让爹妈给了这么一样脸,不巧却与那凶手长得相似,虽然这次被放了,恐怕走不出镇外二里地,便又被抓了回来,先前一顿棒子已经打了个半死,这次只怕连命都没了。”

苏紫轩饶是冷性子人儿,也被逗得一笑,随即正色道:“看来着实累你们受池鱼之殃了。这样吧,凡是被误捉了的人,都住到本地客栈去,算是古家请的客人,好酒好菜吃着,有伤便请郎中来治伤,一应费用都算在古家头上,直到抓住真凶之日为止。就当是古家给你们赔情,这样如何?”

“你倒真能替人花钱啊。”刘黑塔见那些人喜出望外,嘟囔了一句。

当放掉第十批人,看着他们欢天喜地去住客栈,刘黑塔到底是忍不住了,冲着苏紫轩直嚷嚷:“你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害人的。这李安没找到,古家的银子也快找不到了。”

苏紫轩把脸一沉:“难道你有什么好主意不成!”说完拂袖而去。刘黑塔气得刚要再喊一句,边上有人拽拽他的袖子,他瞧了一眼,像是个畏畏缩缩的乡下人,没好气道:“去那边住店,都是古家当冤大头,赶紧去吧。”

“大爷,我不是来住店的。我是发现有个人藏在河里,不分昼夜脸上都蒙着块黑布,也看不清相貌。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哪?”

“什么黑布!”刘黑塔不耐烦地刚想把此人赶走,本已进了客栈的苏紫轩却一步退了回来,她双目炯炯,亮得像是看见了猎物的鹰。

“等等,你再说得仔细些。”

“小人家住盱眙,种田为本,偶尔钓两条鱼贴补家用。县外有个河汊子,道路常年泥泞,除了我之外平素没有人去。我也好久没去钓鱼了,前几日去了一次,发现河汊子里停了一艘船,我留心看时,船里只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蒙着黑布。既不像打鱼的,也不像水匪。”

“可有人给他送过什么东西?”苏紫轩问道。

“没有。我盯了他两日,发现他白天黑夜都蒙着脸,也不见与人来往,钓了鱼也不敢生火起灶,就那么生吃几口,喝的也都是河里的生水。”

“还有什么?”常玉儿这时也得到消息出来,紧盯着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