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后来居上:东方领先的世纪(第2/26页)

在广袤的欧洲大陆上,一些人选择农业生活方式,邻国人学到农业耕作并依靠农业生活,他们都不断修正传统农艺,适应新的环境。但是,有些农艺只适用于侧翼丘陵区的旱作农业,要让其适用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灌溉农业,仅仅进行“修正”是不够的。农民不得不从零开始。经过20代人的努力,他们改善了沟渠、渠道和蓄水池,不但使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边缘耕地渐渐充满生气,而且使其比侧翼丘陵区更多产。他们改变了地理的意义。

经济学家有时候把这个过程叫作探索后发优势。当人们将一项适用于发达核心地区的技术用于欠发达的边缘地区时,他们改善这项技术有时候能使这项技术得到更好的应用,以至于边远地区变成了新的核心地区。公元前5000年,这样的事情在南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发生了,纵横交错的沟渠滋养了一些世界上最大的村庄,供养了大约4000人。这么多人可以建造更精致的神庙。在一个村庄埃利都,我们就发现了层进式神庙,这是公元前5000~前3000年以砖为平台的神庙,这些神庙总是采用相同的基础建筑方案,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神庙越造越大,装饰得也越来越华丽。

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积累了如此多的优势,以至于古老的核心地区侧翼丘陵区开始效仿这个泛洪平原上充满活力的新社会。公元前4000年左右,生活在伊朗西南靠近侧翼丘陵区的平原上的苏萨居民甚至超越了埃利都居民,用砖块建造了一座长250英尺、高30英尺的平台。虽然19世纪的挖掘者考古技术还不够精湛,在挖掘这个遗址时破坏了证据,但是我们还是可以推断,这个平台在当时可能支撑着一座宏伟的神庙。然而,即使是这些挖掘技术不够精湛的考古学家,也不会错过这些越来越复杂的组织,包括世界上最早的铜饰,标志着行政控制的印章或黏土压痕,以及一些图像,专家认为这些图像是“僧侣王”。考古学家常常想象这样的情景,区域首领住在苏萨,苏萨比周围的村庄都大,偏僻村庄的村民可能到苏萨来崇拜神灵,感谢神灵,并用食品交换饰物和武器。

当然,村民没有这样做——因为从如此粗糙的遗址中很难看出这一点。但是考古学家不得不依靠苏萨来理解这段时期的历史,因为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村庄经历了6000年的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的洪水,被深深地埋在了淤泥之下,让考古学家难以研究(此外,还有一个明显的原因是,自从伊朗于1979年爆发伊斯兰革命,或者自从萨达姆·侯赛因在1990年侵略科威特,这里几乎再没有新探索)。公元前4500年后,在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类似的改变可能正在发生,但是直到公元前3800年,考古学家才看到了这些改变。

关于为什么村庄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这个问题,考古学家中还存在争议。公元前6000年,当农民开始搬到美索不达米亚地区时,由于地球公转时不断改变围绕太阳的轨道,自转也不稳定,因此美索不达米亚达到了史上最热、最潮湿的顶点,但是到公元前3800年,世界又开始降温。你可能认为这对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农民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你错了。更凉爽的夏季意味着能带来降雨的印度洋季风越来越弱。降雨越来越少,越来越难预测,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炙烤之地,正如我们在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上看到的一样。问题一个个出现:春季降雨减少,意味着庄稼生长季节变短,庄稼在每年夏天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发洪水前成熟。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农民2000年来辛勤建立起来的农作系统再也无法适用。

气候变化使美索不达米亚人面临艰难的抉择。当沙尘来袭,侵入他们的田地时,他们可以逃避现实,继续自己的生活,但是不采取任何措施是有代价的,饥饿、贫穷,甚至饥荒会接踵而来。或者他们也可以迁移到不太依赖季风的区域,但是对于农民来说,要让他们放弃照料得很好的土地,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无论如何,侧翼丘陵区很明显是该去的地方,但是那里已经有很多村庄了。2006年,叙利亚东北地区的布拉克的考古学家挖掘出两座公元前3800年的集体墓地,埋葬的都是年轻人,他们明显是大屠杀的受害者。因此,让农民搬回拥挤、充满暴力的侧翼丘陵区,这也不是一个有吸引力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