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后来居上:东方领先的世纪(第3/26页)

如果美索不达米亚人都不采取任何措施,或者都逃跑了,那这个新的核心地区就会瓦解。但这时出现了第三种选择。人们可以抛弃他们的村庄,住在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在一些较大的地区聚集。这看起来违反常理,因为如果庄稼收成减少,更多人来到更小的地方会使事情变得更糟糕。但是,一些美索不达米亚人似乎想出了办法:如果更多人齐心协力,他们可以建造更大的灌溉系统,储存洪水,灌溉庄稼。他们可以向更多的矿工提供食物,让他们从地下开采铜,让更多的铁匠制造饰物、武器和工具,让更多商人将这些商品带到周边地区。事实证明他们非常成功,到公元前3000年,青铜(铜和小部分锡的合金)大量代替了石头,成为新的武器和大多数工具的原料,很大程度上提高了战士和工人的效率。

然而,要达到这个目标需要有组织。集中管理就能解决问题。到公元前3300年,人们在小泥板上刻画他们的活动的记录,大多数考古学家将这些复杂的记录称为书写符号(即使现在也只有一小部分研究符号的精英才能看懂)。无法书写符号的小村庄发展碰壁了,但是有一处遗址——乌鲁克发展成为一座真正的城市,大约有两万居民。

美索不达米亚人发明了管理、会议和备忘录——对现在很多人来说,这些东西是祸根,但却是人类成就的标志。然而,在接下来的几章中我们就会更清楚,这些事物往往是社会发展最重要的动力。组织促使侧翼丘陵区的村庄、黄河两岸的村庄成为城市、国家和帝国;组织失败则导致这些城市、国家和帝国的失败。组织的有些管理者是我们故事中的英雄,有些也是恶棍。

随着季风的停止,管理的诞生肯定造成了创伤。我们可以想象这样的画面,颓废又饥饿的败兵纵队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没精打采地向乌鲁克行走,就像连破车都没有的贫困移民,更不用提新政了。我们还可以想象愤怒的村民拒绝将权力交给高傲的官僚,那些官僚企图征用他们的田地和庄稼。结果往往是使用暴力。这样乌鲁克就很可能分裂,很多竞争城镇确实已经分裂了。

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古代管理者如何帮助乌鲁克度过危机,但是考古学家怀疑,他们依靠了神庙。很多证据都指向这一点,这些证据互相支持,就像北美印第安人的圆锥形帐篷一样。比如说,考古学家在神庙遗址挖掘出成堆的大小相同的碗碟,这些碗碟被称做“斜沿碗”,可能被用来分配食物。最早刻有符号的陶片主要来自神庙,陶片上代表“配额”的符号就是斜沿碗的图画。当书写系统发展至人们可以记录这些信息时,这些符号告诉我们,神庙控制着大片灌溉土地以及在这些土地上工作的劳动者。

神庙迅速发展成为名胜古迹,使建造这些神庙的群落相形见绌。长长的阶梯通向上百英尺高的坛庙,专家在坛庙内与神灵进行交流。我们在第二章提到公元前10000年的圣坛,如果说这是人们向神灵传达信息的扩音器,那这个公元前4000年乌鲁克的宏大神殿就是一个扩音系统,这套扩音设备能让齐柏林飞船乐队大显身手。如果这样神灵们还不能听到人们的呼喊,那他们肯定是耳聋了。

正是这些对神灵的呼喊让我开始对考古产生兴趣。1970年,我的父母带我去看伊迪丝·内斯比特(Edith Nesbit)的电影——爱德华时代的经典《铁路少年》(The Railway Children)。我很喜欢这部电影。但是这部电影之前放的纪录短片更让我心潮澎湃(那时人们常这么说)。那天晚上,我迷上了阿波罗11号,想成为一位宇航员,但是这部低成本制作的电影——一部根据埃里克·冯·丹尼肯(Erich Von Däniken)的书《众神的战车》(Chariots of the Gods)改编的纪录片(勉强称得上纪录片)——让我意识到考古是我必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