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希腊文明的确立 (至公元前500年)(第3/6页)

方阵的影响

大约公元前650年,军事战术的一个重大变化为参与政治生活的农民奠定了稳固的基础。这就是方阵的发明——大量密集的步兵阵形,纵深8排士兵,每个士兵都经训练在行军和冲锋时步调一致。由数千名身披铠甲、行动如一、训练有素的士兵组成的冲锋能够横扫战场上的骑兵或敌方的任何其他力量。当这种优势变得明显时,早期城邦不得不尽可能多地组织和训练公民方阵。任何不利于加强方阵力量的事情都会危害城邦。如果危险迫在眉睫,如公元前7世纪斯巴达发生的奴隶反抗多利亚统治者造成的灾难那样,那么对它的反应将是十分剧烈的。斯巴达人实际上把自己变成了国土的永久保卫者,要求每个20~30岁的公民住在军营里,过军营集体生活。其他任何城邦都不像斯巴达反应这么极端,但是也没有任何希腊城邦能够发展出一支如此强大的作战力量。其他城邦满足于改革古老的贵族制度,以期集中全体能够用盾牌、头盔、刀剑和长矛武装自己的公民作为武装力量。

方阵的引入还产生另一个更普遍而深远的影响。每个购置得起必要的铠甲和武器的青年,都必须与年轻伙伴一起,花费大量时间训练有效的方阵作战所需要的步调和技巧。速度、力量和勇气只是方阵所要求的一部分。此外,每个人必须学会跟上战争圣歌的节拍,以保证方阵在战场上构成的盾牌墙不被攻破。每个人的安全都依赖同一行列的邻伴,因为每个人的盾牌都有助于掩护右边的同伴。个人明显的对武器恐惧会不适宜,如怯懦或跟不上冲锋的步伐,因为对方阵防线的任何突破都将立即带来灾难。

正如每支现代军队的训练军士所知道的一样,与其他人的长期步伐节奏训练具有强大的感情效果。这种努力完全可能激发人类从远祖继承下来的独特的感情共鸣,我们的祖先围着篝火起舞,可能是为了表达并同时形成社会—心理团结,因为这是狩猎过程中进行有效合作所必需的。方阵训练的最高目标是实战,这也强烈地激发出人类和前人类集体狩猎经历的激励力量。

也许因为这些人类社会性产生的最基本感情共鸣,所以每个希腊公民和战士能够忍受成功的方阵战斗所需要的长时间训练,承受战争的疲劳和危险,体验这种冒险带来的残忍乐趣和突然宣泄,他们终生的标志是拥有与其同甘共苦的伙伴相同的深刻社会性感情。这种强烈的感情变成了城邦强大和集体荣誉的基础,所有公民都平等地属于城邦,在为城邦服务的过程中,全体公民体现了自我价值。通过这种方法,通过这种只是表面看起来互相矛盾的方式,希腊城邦能够培养公民,他们通过臣服于共同节奏和要求严苛的政体而获得了特别鲜活的个人自由感。

因此,毫不奇怪,随着方阵的引入,希腊人改变了个人行为的理想。在较早的贵族专权时期,个人的自我主张和奢侈消费一般都得到崇敬。个人英勇的功绩,如《荷马史诗》赞颂的那些功绩,和奢侈品的炫耀并肩而来。但是,方阵创造了一种在军事行动中绝对服从命令的标准。这个原则很快也延伸到公民生活,结果态度粗野的、非希腊的、不合礼仪的、生活奢侈的习惯等等,都的确与其同伴明显不合。相互竞争的个人主张被转化为对城邦集体的关心。当然,体育竞赛为个人竞争提供了舞台。这些竞赛在许多全希腊的宗教圣地举行,其中奥林匹亚(我们今天奥林匹克运动会由此而来)最著名。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团结和合作要求良好的公民意识超越个人的主张——至少在原则上,虽然实际上并非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