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亚洲对欧洲旧制度的反应 (1700~1850年)(第2/7页)

在西方怀疑主义和瓦哈比狂热运动的影响下,一方面,穆斯林世界大多数地区长期盛行的早期伊斯兰教律法尊重主义与后来神秘的苏菲派虔诚之间的微妙平衡难以维持。自“立法者”苏莱曼以来,逊尼派学术的特点就是知识僵化,隐藏在熟悉句子背后的含义依靠死记硬背而安全地代代相传。通过死抠《古兰经》字眼儿并力图把更新的内容应用于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瓦哈比派的宗教狂热打破了这种愚昧无知的保守主义。但是穆斯林学术和文明的后代比阿卜杜拉·瓦哈比及其信徒所属的贝都因部落民众更加了解世界及其方式的复杂多样性。因此,城市里老于世故的人通常难以相信,仅仅完全符合瓦哈比要求的忠实的信徒就能再次走向正确的道路。从此,瓦哈比运动既不能为伊斯兰教内部充满活力和成功的知识生活复兴奠定基础,也使得从根本上脱离古代行为准则比以前更加困难。

改革的失败

直到1850年,那些希望通过借鉴欧洲技术加强穆斯林国家力量的改革家只取得了小部分成功。18世纪,奥斯曼帝国很少有官员严肃地对待这种观点。此外,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任何战争胜利都会进一步削弱损害古代实践的必要性。例如,1699年后,一群奥斯曼帝国官员开始利用1683~1699年漫长战争中奥地利用于有效地抵抗奥斯曼军队的大炮重新装备土耳其炮兵。后来,经过与奥地利另一场灾难性战争(1716~1718年),军事改革也波及少数陆军。当奥地利和俄国于1736~1739年攻击土耳其时,这些新式军队果然出乎意料地打败了奥地利。不久奥地利就退出了战争,接着俄国也退出。但是军事改革的这种显著效果并未说服奥斯曼帝国政府继续进行下去。相反,军事胜利被解释为没必要进一步进行军事改革的理由,而且事实上,接踵而至的漫长和平时期使新式军队逐渐失去了功效。当1768~1774年俄国凯瑟琳二世攻击奥斯曼帝国时,土耳其人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被刚刚在“七年战争”(1756~1763年)中接受过考验的俄国军队打败了。

1774年溃败再次激发了奥斯曼军队走向现代化的努力,但是直到1826年,决定性的突破才出现。其原因是俄国军队造成的严重灾难似乎表明,整个奥斯曼帝国制度需要彻底改造。在这种情况下,保守派觉得国家全盘伊斯兰教化是危险的。因此,即使最温和的军事力量改革步伐也会引起强烈抵制。直到军事灾难再次发生,包括苏丹的塞尔维亚和希腊臣民掀起了成功的叛乱,改革才再次成功地进行。即使到这个时候,改革也付出了巨大代价,因为苏丹不得不命令炮兵部队摧毁叛乱的禁卫军及其君士坦丁堡暴民支持者。这种血腥的暴力措施的确毁灭了保守主义的军事力量,但是也根本无法用新式的、可以保卫帝国的军队取而代之。因此,在欧洲列强面前、在诸如强大的埃及专制统治者穆罕默德·阿里(卒于1849年)的公开叛乱面前,奥斯曼帝国正在为自己增添新耻辱。

因此,到1850年,大多数土耳其军官和政府官吏断定,模仿欧洲统一制服和大炮就像固定的斋戒一样无效。没有任何解决方法似乎可以毛遂自荐,奥斯曼帝国的决策者转而依靠一些不灵活的外交阴谋,力图分化欧洲列强,以使它们陷入争相救援“欧洲病夫”的境地。

英国对印度的控制

莫卧儿帝国名义上存在到1857年,但仅仅是名义上,欧洲列强的均势没有达到需要救援它的程度。相反,1764年后,为了在印度的贸易和势力而展开的斗争决定性地朝着有利于英国的方向倾斜。从此,动荡的印度政治舞台使得——的确诱惑——蚕食能够继续进行,以致1818年后,只有旁遮普的锡克教徒和西北边缘的部落仍然真正地独立于英国统治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