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手把手教民主(第3/4页)

对于段祺瑞这样的对待自己,梁启超的失望多于愤怒。

“别人怎么议论我我不管,我近来却发现了自己的一种罪恶,这罪恶的来源在哪里呢?因为我从前始终脱不掉‘贤人政治’的旧观念,始终想凭藉一种固有的旧势力来改良这国家,所以和那些不该共事或不愿共事的人也共过几回事。虽然我自信没有做坏事,但多少总不免被人利用我做坏事,我良心上因此无限苦痛,觉得简直是我间接的罪恶。”

梁启超主张的“贤人政治”旧观念,一是指开明专制,即将国家的转变希望寄托依赖于一个“贤明”的威权领袖(如袁世凯和段祺瑞)身上;二是指精英政治,梁启超“改造国会”排挤激进革命势力,就是基于这样一种“精英政治”的理念,在梁启超看来,革命党人是出身底层的“乱暴势力”,而研究系进步党的中层精英才是能担负起国家民主转型重任的精英。

但让梁启超失望的是,他所寄予厚望的威权领袖段祺瑞,竟然会用贿选这样的下三滥手段,击破他的“贤人政治”的梦想。

现在的梁启超,可以说已经对“贤人政治”心灰意冷。

“杨瀚之和段芝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段芝泉对民主共和其实并不热心,但杨瀚之不同,湖南自治如果没有他一力支持,是很难变成现实的,很可能一开始便毁在那些审查委员会的人手里。”黄兴说道,“任公其实应该把这个给他看看,对他在闽桂湘赣云贵等省推行‘底层民主建设’是很有帮助的。”

“底层民主建设?”听了黄兴的话,梁启超不由得一愣。

“杨瀚之想要提高国民的民主素质,在民间搞的一种推广实验。他为此还专门弄了一个‘操作教材’出来,任公想必没有看过吧?”黄兴笑了笑,说道,“一会儿任公随我走一趟吧,我给你搞一份看看。你看了以后就能明白,他杨瀚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此时,在北京的“中国国家社会民主党”总部,一些年青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读着同一本书。

“今后民国前途安危若何,则全视民权之发达如何耳。”

“凡有识者,均认为我国国民素质不高,对共和、民主的认识很有限,更谈不到上升为政治信仰。其实我国国民素质不高,恰恰是长期的专制体制所致,中国四万万之众等于一盘散沙,此岂天生而然耶?实异族之专制有以致之也。在满清之世,集会有禁,文字成狱,偶语弃市,是人民之集会自由、出版自由、思想自由皆已削夺净尽,至二百六十余年之久。种族不至灭绝亦云幸矣,岂复能期其人心固结、群力发扬耶!”

“开启民智,为诸君子贤达之共识。而开启民智之方法,则所见多有不同。主张‘开明专制’者,认为可依靠一个开明的专制政府,来提升国民的基本素质,当国民基本素质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开明专制’的政府则自然消亡。另有相左之观点则认为,专制政府绝不可能主动去承担开启民智的重任。以吾观之,民智之开启,需要依靠社会的力量,国家应该与社会分离,当限制国家的作用,任社会自由发展,避免国家对民智的摧残,才是发展民智的关键。盖人格之淘养,其权不在政治而在社会。”

“何为民国?美国总统林肯有言曰:‘民之所有,民之所治,民之所享。’此之谓民国也。何谓民权?即近来瑞士国所行之制,民有选举官吏之权,民有罢免官吏之权,民有创制法案之权,民有复决法案之权,此之谓四大民权也。必具有此四大民权,方得谓为纯粹之民国也。辛亥所倡‘恢复中华,创立民国’,盖欲以此世界至大至优之民族,而造一世界至进步、至庄严、至富强、至安乐之国家,而为民所有、为民所治、为民所享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