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百越从此入华夏(第3/4页)

终军,字子云,山东济南人。终军少年时,就以文采闻名于当地,18岁被举荐为博士,这是一个公认非常自信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不相信自己会失败。比如当年入京的时候,路过函谷关,当地守军按照规矩,发给他日后出关的凭证,终军得知后愤然将凭证置于地上,说“大丈夫西游,终不复出”。入关之后,终军以其口才得到汉武帝赏识,受命巡视诸侯各国,他高头大马,昂然出关,果然用不上当年的凭证,此事在当时广为流传。漠北之战后,他还曾经受命出使匈奴,以其昂然的姿态申斥匈奴单于,匈奴人虽然恼火,却也不敢加害,反而把他礼送回来。在当时的汉帝国,他是出名的青年才俊。

南越国君臣不和,内部矛盾重重的消息传来后,这个一直很自信的人,又一次挺身而出了,他很自信自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南越内附问题。

这时候汉武帝也确立了方略:派使节出使,说服南越国内附。这个方略说着容易,做起来却非常难:南越作为汉朝诸侯国已经100多年了,毕竟没有什么反叛之类的大错,要它内附的理由显然不足。何况此时执掌南越大权的是吕嘉,这是个出名的狠角色,杀伐果决毫不手软,其亲族在南越国内为官的有100多人,这样的地头蛇,使节过去能不能完成任务两说,能活着回来就算阿弥陀佛了。

汉武帝在询问谁能出使南越的时候,满朝文武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当汉武帝略感失望,继续等待时,突然听到一个嘹亮的声音:“愿受长缨,必羁南越王而致之阙下!”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正是年方20岁的终军。

终军敢说这话,当然是有原因的,匈奴都骂过,中原各地的皇族诸侯们,他也申斥过,长这么大还没遇到对手,何况他喜欢有挑战性的工作,越有挑战性,越主动前往。南越,正是他眼中下一个挑战,当然他没有想到,这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个。

终军自信的态度和忠诚打动了汉武帝,经过精心准备,这支使团终于组成了,担任西汉帝国正使的,正是当年樛氏的情人安国少季,终军以副使的身份随同出使,同去的还有当时以勇武著称的勇士魏臣。为了以防万一,汉武帝还命令卫尉路博德率军驻扎桂阳,用以接应使团。武的文的都用上,连老情人也用上,目的只有一个:平定南越国。

使团到达南越,过程异常顺利。但好的开端,却未必是成功的一半。樛氏太后自然愿意归附,她在南越本身就过得不如意,无时无刻不想念着长安老家。赵兴虽然贵为王爷,但从小就在长安长大,这个有名无实的王爵,自然也没什么吸引力,与其在这里当“儿王爷”,不如带着王爵回长安,还能过舒坦日子。唯一的阻力,就是此时南越的丞相吕嘉。这时候终军起了作用,他最大特点就是能说,不但能说还能骂。在南越朝堂上,终军与吕嘉进行了连番的辩论,犀利言辞说得吕嘉哑口无言,甚至吕嘉企图以武力威胁,逼迫终军就范时,终军也毫无惧色,慨然站在刀锋面前,与吕嘉怒目相向。其不凡气度,最终折服了南越上下,南越樛氏太后与国王赵兴,皆答应归汉内附。尤其是樛氏,想到不但能带着儿子回家,更能和老情人安国少季破镜重圆,可谓一举两得。至此,南越内附一事,似已顺理成章。

反对的暗流,此时也开始汹涌。吕嘉虽辩不过终军,但手中毕竟有权有兵,南越国一旦取消,受损最大的就是他,所以发动一切力量,誓把“独立运动”进行到底,就成了其唯一选择。吕嘉的威胁,樛氏太后自然心知肚明,她本来寄望于依靠汉使的力量除掉吕嘉,故意在宫里召吕嘉饮宴,并请汉使安国少季作陪,席间就南越国内附的问题,樛氏和吕嘉再次发生争吵,本来按照樛氏的设计,如果吕嘉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安国少季就可以以朝廷使节的名义逮捕吕嘉,除掉这个大患。对这场鸿门宴,老谋深算的吕嘉早有准备,赴宴之前早派了其弟率兵守在宫门外,投鼠忌器之下,安国少季犹豫,最终没敢轻举妄动。此事之后,因责怪安国少季无能,樛氏太后气得以头撞墙,大骂老情人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