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变化(第7/10页)

“我说过,你们能带来好运气!”

“我的上帝,难道美国冰球迷们都是这样子的吗?”米沙问道,连忙脱身。在一瞬间,她的手碰着他的,三个胶卷暗盒已经放在他手套里了。他感觉到它们在那里,干得这么巧妙,很是惊讶。难道她是个职业魔术师吗?

“为什么您们俄国人总是表情森严——您们不知道怎样玩得痛快吗?”

“也许我们应该有更多的美国人在周围。”雅佐夫承认。他妈的,我的妻子能象这个那么活泼就好了!“您有一个好儿子,要是他在奥林匹克会上同我们对垒,我会原谅他的。”他得到的报答是粲然一笑。

“谢谢您的这番好话。”但愿他把你们这些共产主义蠢驴一路踢回莫斯科。她最不能忍受的,是受别人的恩赐,“埃迪今晚得了两分,而那个伊万·某某某却一分也没得到!”

“您真是那么争强好胜,连对孩子们的比赛也是这样?”雅佐夫问道。

玛丽·帕特疏忽了,说了一点不该说的话,她的脑筋没有跟上那脱口而出的回答:“你找一个输得起的人给我看,我就让你看一个失败者。”她停了一下,马上掩饰错误,“这是美国的一个名教练文斯·龙巴底说的。请原谅我,您一定认为我没有教养。您说得对,这不过是一次孩子们的比赛罢了。”她粗犷地笑了起来。当着你的面!

“你看见什么啦?”

“一个过分激动的傻女人。”摄影的人回答。

“你能多快把胶卷扩印出来?”

“两小时。”

“行动吧。”领班军官命令道。

“您呢,您看见什么啦?”留下的人问他的头头。

“没有,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们盯住看她将近两个钟头,她的表现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家长,对体育比赛太激动了,但又正好引起国防部长和叛国案主要怀疑对象的注意。我认为这就够了,同志,你觉得怎样呢?”多么宏大的一场角逐啊……

两小时后,一千多张黑白照片摆在这个官员的桌子上。相机是日本货,把速度调到了较低的档次,克格勃的摄影人员也不亚于任何报纸专业摄影记者。他几乎是不断地在拍摄,只有在换那台自动驱动相机那特大号胶卷盒时才停一下。起先他想用一架可携式电视摄象机,但摄影师说服了他不要用它。分辨率不够好,速度也不行。一架普通的照相机摄下的东西,虽然不象录象带那样可以读出口形,但在捕捉快速而细微的东西却是最好的。

每一张照片要花好几秒钟,因为这个官员对他感兴趣的东西都要用放大镜仔细看看。当弗利太太进入照片的序列之后,他需要多花几秒钟。他相当详细地察看她的衣服和首饰,还有她的脸。她的笑容特别愚蠢,就象西方电视商业广告上的那个样子,他还回忆起她那压倒人群的尖叫声。美国人为什么他妈的这样爱吵闹呢?

倒是一个会打扮的能手,他自己承认。很大多数在莫斯科公开场合的美国女人一样,她站出来象谷仓场院里的一只花雄——他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对这种想法的烦恼。美国人花更多的钱在穿衣服上,那又怎么样呢?穿着对一个人有什么关系呢?从我的双筒望远镜里看,她象只有鸟一般的大脑……但这些照片并不如此——为什么?

这是眼睛的关系,他认为。在静止的照片上,她眼睛里的闪光跟他亲眼看见的有些不一样。那是为什么?

在照片上,她的眼睛——他记得是蓝色的——总是把用点聚在某种东西上。他注意到,她有一副隐约可辨的斯拉夫人的颊骨。他知道弗利是个爱尔兰名字,使假定她的祖先也是爱尔兰人。美国是个移民组成的国家;移民们超越民族界线互相通婚,对俄国人来说本身是无所谓的概念。她再胖上几公斤,改改发型和服饰,她这副脸孔在莫斯科……或列宁格勒大街上到处都能见到。后者更有可能,他想,她更象一个列宁格勒人。她脸上有一种那个城市的人爱摆出的自高自大气息。我怀疑她的祖先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