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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招手让丹沃斯进了办公室。“你还在吗?”她对电话说,“喂?”她砰地放下话筒。“电话打不通,我的团队有一半的人感染病毒倒下了,类似物还没送到,因为有些白痴不让它们进入隔离区!”她愤怒地说。

玛丽在控制台前蹲下来,用手指搓着自己的面颊:“对不起,这实在是糟糕的一天。今天下午有三个病例送到医院前就已经死了,其中一个只有六个月大。”她的工作服上还别着那条冬青枝。那小玩意儿和工作服看上去都很脏,玛丽看上去累极了。

她用两根手指抹着眼角的皱纹:“我永远都不会习惯这样的想法——这是超出人力控制范围的事情,我对此束手无策。詹姆士,你需要什么帮忙吗?”

“没事。”丹沃斯站了起来,把表格递给玛丽,“就是要你签个名。”

玛丽看都没看就签了:“我今天早上去找吉尔克里斯特了。”她把表格递回给丹沃斯,他看着她,因为惊讶和感动而说不出话来。

“我想试试能不能说服他早点儿把传送通道打开,我解释说没有必要等到完全免疫了才行动,暴露人群中的免疫人数达到临界百分比就能有效地消除接触传染。”

“可你的话完全没对他产生影响。”

“是的。他对那个说法深信不疑——病毒是从过去传来的。”玛丽叹道,“他绘制了A型黏病毒的循环突变模式图,依照这个,1318-1319年间存在的A型黏病毒是H9N2型的。”她又揉着自己的前额:“在所有人获得免疫、隔离撤除之前,他是不会打开实验室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丹沃斯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隔离必须保持到所有人获得免疫7天之后,或者末次发作14天后。”她说话的表情像是在传递坏消息似的。

“全国范围的免疫需要多少天?”

“只要我们得到足够的疫苗,用不了多久。世界大流感时全国免疫只用了18天。”

18天,在足够的疫苗制造出来以后,得一月底了。“这不够快。”丹沃斯说。

“我知道,我们必须绝对确定传染源,就是这样。”玛丽望向控制台,“答案就在这里边,你知道,我们只是没找到方向。”她调出了一个新的图表:“我一直在运行相关性匹配,寻找兽医学学生,住在动物园附近的首批感染者,住在乡村的人。这是德布瑞特列出的获得性感染者名单,可他们中跟禽类扯得上关系的人也就是圣诞节吃了烤鹅。”

玛丽把图表往上拉,巴特利的名字还在顶部。她坐下来,长时间凝视着表格,神情淡漠得像蒙托娅盯着那些骨头一样。

“医生必须学习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失去病人的时候不要过于自责。”玛丽说。丹沃斯想知道她指的是伊芙琳还是巴特利。

“我会想办法把传送通道打开的。”丹沃斯说。

“但愿如此。”玛丽说。

答案并不在那些联系表或者共通性里,而是在巴特利那儿。不管他们问过了获得性感染者多少问题,不管所有方向错误的探查,他仍是最初的感染源。巴特利是索引患者,在传送前四到六天中的某天,他与病毒源发生了接触。

他上楼看望巴特利。巴特利房间外面办公桌前的护士换了人,这是个高大而显得有点紧张的年轻人,看起来不超过17岁。

“那个……”丹沃斯开口问,然后意识到自己不知道那个金发护士叫什么名字。

“她病倒了,”男孩回答,“昨天。她是护士团队里第20个患病的,而且没有替补人员。他们征召三年级的学生来帮忙,事实上我才上一年级,不过我接受过急救训练。”

“你呆在里面的时候,巴特利都说过什么,你有没有一点点印象?”他不抱希望地问,“任何你能明白的单词或者短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