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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太太,谁也不会嫁给他去饿死,除非是个和他一样的人,没有过过好日子。当然,他衣服总是换得干干净净的。那长腿甜点心可是个穷光蛋,他不该和像你这样的人结交。我说了我要对你说这件事,好让你知道。”

“啊,没关系,赫齐卡亚,太谢谢你了。”

第二天晚上她走上家门台阶时甜点心已先到了,坐在黑暗的门廊上。他提了一串新抓的鳟鱼来送给她。

“我来收拾鱼,你来炸,咱们好吃。”他带着不会被拒绝的自信说道。他们到厨房去做好了鱼和玉米松糕,吃了起来。然后甜点心连问也不问就走到钢琴前开始边弹边唱黑人伤感民歌,并且不时回过头来笑笑。乐声使珍妮沉入温柔的睡乡,她醒来时甜点心在给她梳头发,把头皮屑给她抓掉,这使她感到愈加舒服和困倦。

“甜点心,你从哪儿弄来的梳子给我梳头?”

“我带来的,今晚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要摸摸你的头发。”

“为什么,甜点心?梳我的头发对你有什么好处?是我觉得舒服,不是你觉得舒服。”

“我也觉得舒服。我一个多星期都没睡好觉,就因为我特别想把手埋在你的头发里。简直是太美了,就像把脸贴在鸽子翅膀下面一样的感觉。”

“哼!你倒是挺容易就满足了,从我呱呱落地第一声啼哭起同样的头发就贴着我的脸,从来也没有使我感到激动过。”

“我也要像你对我说的那样对你说——你太难满足了。我敢打赌你的嘴唇也不能使你满意。”

“对了,甜点心,它们就在这儿,需要的时候我就用它们,没有什么特别的。”

“哼!哼!哼!我敢打赌你从来也不到镜子前去欣赏自己的眼睛,你让别人从中得到一切享受,自己一点也没有。”

“不,我从来不在镜子里盯着它们看。要是别人看着它们感到愉快,还没有人告诉过我。”

“你看见啦?你的罐子里装着世界,却装做不知道。我很高兴由我来告诉你这一点。”

“我猜你对许多女人都这样说。”

“对于异教徒来说我是使徒保罗,我不但告诉他们,而且还显示给他们看。”

“我猜就是这么回事。”她打了个呵欠,准备从沙发上站起来,“你给我抓头抓得我困得都快走不到床跟前去了。”她拢着头发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一动不动地坐着。

“不,你不困,珍妮夫人,你就是想让我走。你琢磨着我是个无业鬼混的人,一个男妓,你和我聊天已经浪费了够多的时间了。”

“怎么啦,甜点心,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在我说我干了些什么的时候你看我的那眼光、你的脸色吓得我胡须都立了起来。”

“你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与我无关,我生什么气?你全误会了,我根本没有生气。”

“我知道,所以才觉得羞愧。你讨厌我,你的脸一下子就疏远了,不,你没有生我的气,你要是生气我就高兴了,因为那样一来我就可以做使你高兴的事了,可是像现在这样——”

“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对你都不应该有什么关系,甜点心,你女朋友的爱憎才有关系。我只是你偶尔会会的朋友罢了。”

珍妮缓慢地向楼梯走去,甜点心仍坐在原处,像是冻在座位上了,害怕他一旦站起就再也回不到这个椅子上似的。他强压住感情,看着她走去。

“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至少眼下不想让你知道,可是我宁愿挨小钉子扎也不愿让你像刚才那样对待我。”

珍妮在楼梯顶端的柱子前猛转过身来,刹那间她的脸容光焕发,变了样子,但她继而又清醒过来:他只不过是眼前随口乱说罢了,他觉得自己迷住了我,所以我会相信他的话。随之而来的下一个想法把她深深埋葬在了冰冷的悲观之中:他是在利用比我年轻这一点,准备把我当老傻瓜来笑话呢!但是,啊,要是能年轻十二岁,因此能够相信他所说的话,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