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3/5页)

阉班是贺风为他们起的谑称,此班名为探花卫,乃是由燕帝授意,由一干阉人聚合而成,专为燕帝查探民女、掠抢民妇等荒唐行举所用,偶有官员、侍婢触怒龙颜,燕帝也派其稍施惩戒。

因宫中护卫调动文书繁杂,且燕帝并无兵马之心,顾珩也暗许了探花卫的存在。

贺风此时立于门前,以高位俯视阶下之人,他清楚,探花卫的出现,意味着燕帝已动用了最为便捷趁手的力量。

但到底是什么事,才会使燕帝直接下命缉捕。

“呦,丞相来了。”王内侍眼尖,一句不柔不锐的话引得贺风回顾,这才发觉顾珩已来到他身后。

顾珩的唇角因为长久为进水而起了干皮,稍一启口,则显得更为干涸难耐:“容我洗漱更衣。”

“还是丞相通明,省的咱们劳动了,那样可实在是不好看了。”

顾珩仿佛对一切危机的来临都有所预料,不卑不亢的留下一句话,转身便进屋了,像照常一样湿帕,拭脸,更衣。

“丞相——”贺风隐约觉察出了这次的不同寻常,一个天将明的清晨,一队实为密探的近身护卫,一桩牵涉流血的冲突。

贺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为我拿官袍。”

顾珩甚少着官衣,那件红袍在熨贴后便被挂在橱中,因而存的极好。

贺风为顾珩系上腰间的蹀躞,提上青云靴,不免锤了下大腿。

“到底还是晚了他们一步。”

“不晚,今日或许省了我苦思之劳了。”

顾珩起身时,才发觉这袍身是仿照他去岁的体形织就的,而今领口却空了一指有余,他推门而出,一阵秋风拂过,更吹得他袖风阵阵。

门外候着的一干人作出侧身姿态,言语含糊:“丞相,请吧。”

“贺风,我走后,一切照常行事。”

顾珩于一行人身前展步,一袭红袍于晨光下衬的他格外俊秀,顾珩虽不肯以此作比,但他本身就是将崩之玉山,独立之孤松。

长久以来,敢于雪山之巅采撷这株灵草的,也只有秦观月一人而已。

行至庆跃桥,顾珩不由得停下脚,往毓秀宫的方向望了一眼。

“丞相,咱们还是快些走罢,勿要让陛下与其他臣工等急了。”

其他臣工。

顾珩心中的密云要开始逐步消散了。

燕宸殿的大门启开,王冕等人后退几步:“丞相自己进去吧。”

顾珩提袍而入,燕宸殿中的浓香呛得顾珩一阵急咳。

未入中室,辙听到一人哭喊:“回陛下,就是杀了臣,臣也是这般说辞,是丞相要借陛下之手行‘天下一教’之事,说甚么均不留情,臣等不知归元寺中是太后修行,臣等冤枉啊……”

“陛下。”顾珩立在帘处,打断了此人的哭嚎。

跪伏之人抬头,乃是京察司千鹰卫的张泰宁。

阁内人并不多,燕帝为中,两侧六人席位均坐满,除两位笔吏史外,打眼的即为京察司总司黄守仁。

“顾卿来了。”燕帝本拧眉扶案,此时见顾珩已至,一时拿不出个姿态,只好尴尬开口。

顾珩并未全然听见先前张泰宁那番话,只见立时情景,平淡开口:“陛下是要降罪于我了。”

“忤逆!见于陛下圣前,口不称臣。”开口的是黄守仁,唇上一层乌须是他言语格外狠戾。

燕帝向人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举止:“黄卿。”

燕帝受顾珩挟制已久,位居九五,此事又触及皇室体面,燕帝虽有千百疑问,当下也化归一句叹息。

“黄守仁,你说吧。”

“顾珩,陛下让你行的是光正道之教,布陛下之仁威,你却借以龙威,暗行私欲。我等已于前日查明,太后于归元寺内清修,只事关机要,陛下亦有严旨,因而未曾下布各处。”

黄守仁言语激烈,起身向顾珩迈了一步:“你哪来的胆子,竟敢支使他这厮在归元寺中大肆打杀,伤及太后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