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两难(第3/7页)

我眨眨眼,看看他灿然的笑容,再眨眨眼,然后扑上去抱住他:“你耍我是不是?”

他轻笑出声,清越的声音仿佛从耳边抚过的流苏,一阵酥痒。

我的手滑到他的后背,轻轻环抱住他。

靠在他肩头,有个念头悄悄从我心底钻上来,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把它说出来:“萧大哥,我们一起沐浴吧?”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舒服,他猛地咳嗽了两声,最后轻声说了句:“好吧。”

一个大男人,怎么比我还容易害羞,怪不得会被库莫尔当做娈童调戏,老这么温温吞吞的下去不行,我决定今晚把前几天向嬷嬷请教过的闺房秘术使出来。

一起沐浴后,一起到东暖阁就寝,这晚下来,我明白了两件事:第一,“那个”不是每晚只能做一次;第二,做“那个”可以很愉快。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前,我把头埋在他胸前:“萧大哥,这么下去,我真的会替你生孩子吧?我不想给你生孩子。”

他把下巴轻轻放在我头顶,笑笑问:“是吗?”

我把脸静静贴在他胸前,没有回答,他胸前的肌肤有些凸凹不平,那是我刺中后的剑伤疤痕,绵绵延延有两寸多长。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我眼里滑了出来,等我生育出了皇储,父亲会不会想要弑君立幼?萧焕绝不是一个甘为傀儡的君王,这点父亲已经发现了吧?

能不能不要再争了?这句话我说不出口,因为明白就算说出来,那两个人的脚步也不会就此停下,他们早已陷入深渊,无力自拔。

萧焕回朝的第二天,父亲来储秀宫见了我。

距离上次相见,父亲鬓边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些,面容是一贯的清癯。

进门坐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内一片寂静。

在一旁的小山看到不对,就带着屋内的宫女都出去了。

隔了一会儿,父亲先开了口,问:“从山海关回来后,这段你怎么样?”

“跟原来差不多。”我话说得硬邦邦的。

父亲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这就好。”接着顿了一下,“你现在常出入养心殿,留心下如果看到户科给事中申长流递了折子,就派个人通知我。”

户科给事中申长流,德佑六年殿试的一甲第三名,自中榜后一直被放在翰林院,今年秋天才被擢升为户科给事中,申长流在翰林院时就是出了名的清高孤狷,和朝内任何权贵都从不往来,据说是十分难缠的一个人物,他当年在翰林院就曾口出狂言,对现任内阁的诸多施政意见犹大。

萧焕亲政后,奏折批朱的权力就从内阁收回了司礼监,直接送到内阁过目的奏折大大减少,如果申长流递了折子弹劾首辅,更是会直送上御案。

父亲这么说,是怕申长流骤然发难,他措手不及吧?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

父亲又沉默了很长时间。

我转过头,:“这个位置有这么好留恋吗?”

父亲一直敲着扶手的手指停下:“什么?”

“我是说,这个位置有那么好留恋吗?”我淡淡地说,“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唯恐失权吧?”

父亲一巴掌拍在扶手上,接着顿了顿:“你知道什么?”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不会养杀手来暗杀大臣,不会暗中结党营私。”我冷笑了下,“你知道哥哥为什么常年在外?因为在那个家,看到你,看到你那些亲信门生的嘴脸,很恶心……”

“闭嘴!”父亲猛地站起来,扶着桌子的手有些发抖。

我侧着脸,过了很久,预想中的巴掌并没有下来,父亲的声音有些疲惫:“腊月三十是你娘的忌日,如果那天你能得空出宫的话,就好了。”

听他提到我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十几年来一直藏在心里没说过的话就冲了出来:“什么我娘的忌日?你也不知道我娘是什么时候死的,就把她离家出走的那天定为她的忌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