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今昨两天(第3/3页)

汽车驶过,扬起一路沙尘,引得近处一阵狗吠,驹代无奈地走到巷子口,随便走过两三个门面,看到两个像是出局回来的艺妓不知在交谈着什么,但是其中一句“滨村屋的大哥”却清晰地传进了驹代的耳中,她赶紧蹑手蹑脚地溜到屋檐下,尽可能靠近以便偷听两人的谈话。对此全然不知的两个艺妓抢着说:“就是那位滨村屋的大哥呀,让人羡慕死了,也不知他们去了哪儿。”

“那咱俩打个赌吧。我明天什么也不说,给驹代姐打个电话试试,如果是濑川家大哥的话,我就请客你去看电影。”

“那要是我输了,就由我来请。不过,且慢,万一濑川大哥真的和别的艺妓两人待在一起的话,那可了不得呀,连我们都会被驹代姐怀疑的。最好还是别冒冒失失地打什么电话。”

“也对。濑川大哥除了驹代姐之外,到底还有谁呀?”

驹代不由得屏住呼吸想听到被问的那人怎么回答,正好一辆汽车径直从对面驶来,不仅打断了她俩的谈话,而且两个艺妓正好走到某家茶馆的格子门前,从门外朝老板娘道了声晚安,说着就走了进去。驹代一下子慌了神,虽然还搞不清事情的原委,但只凭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就足以使她手足无措了。必须给大哥对自己说的要去的久津轮酒楼打个电话,确认大哥是不是在那儿……如果那儿只有一般的应酬,那即便听到我的声音,也不该有什么奇怪之处。为什么早没想到这一点呢?驹代沿着来路一溜小跑似的赶回宜春,一把抓住账房里的电话机。

然而,驹代要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是久津轮艺妓馆吗?劳驾您叫濑川先生接一下电话……我是哪儿?对,我就是,是他家里。”

等了好一阵也没有回音,驹代终于恼怒起来,气急败坏地要找到对方,不巧的是电话又串线了。待在一旁的女佣阿牧看不下去,和驹代轮流拨号,最后总算拨通了,对方回答说:“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吧。”因为刚才自己声称是濑川家的人,所以无法反问那怎么可能。驹代灰心失望,却又觉得濑川这么说兴许还是打算到这儿来的,于是又等了一阵。时钟不知不觉地敲了十二响,驹代一下子又着急起来,打电话过去直言告知驹代正在宜春恭候,又让人等待了许久,还是回电说已回了筑地的家中。驹代已几近半疯狂状态,往濑川筑地的家里打电话,只回答说不在家。

濑川一丝的行踪完全变得不明起来。一到十二点,酒楼总要关大门。女佣阿牧有些于心不忍,留下半扇门没关,她站在街上,故意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看来就要来了。”突然间不知从哪儿冒出个五短身材、身穿西服的男人来,他步履蹒跚,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直奔阿牧而来。大吃一惊的阿牧慌忙要关上大门,醉汉更加慌张,“喂,等等,别关!是我呀。驹代小姐没来吗?”

“哎呀,这不是昨晚……失敬失敬,嗬嗬嗬嗬。”

“是我呀,我是山井。”说着,熟谙此道的山井在被人婉拒之前早就脱掉鞋子钻了进来。


(1) 即池田泰真(1825-1903),江户、明治时代的漆艺家。

(2) 指江户后期的通俗小说家为永春水(1790—1843)创作的《春色梅历》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