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叹息(第4/29页)

“开什么玩笑!我自己就是部下。”

“今天你后边不是跟着一帮人吗?”

“你说什么?中午?你看见我了?我怎么一点都看不见你呀?”

“从这儿能看见你。”

风太指了指我背后的玻璃说道。果然,脸贴近玻璃的话,就能从与隔壁店之间的一条细小缝隙里看到一小部分地下街的情况。这使我高兴起来,因为看起来像是我后面跟着部下呢。

“从这么一条缝里,你居然能看见。”

“能看见吧。太无聊了呗。”

“你真要去我那儿?”

“不愿意?”

“晚上你睡觉的时候,我会袭击你的,拿菜刀或者赤手空拳,可吓人呢。你还敢来吗?”

“真的假的?”

“以前跟我交往过的那个人说的。”

“哈,我早就猜到了。”

“什么呀?”

“今天早上一见到你,我就想,圆一定是和男人住在一起。而且总感觉你和那个男的很可能处得不太好。”

“哼。”

“不骗你。我这个人,立马就能嗅到别人的不幸。”

“其实也不是最近才分手的。老早了,一开始就合不来,直到最后还是合不来,仅此而已。”

交往了很长时间的男友,的确是刚刚于三个月前离我而去。我这才想起,风太从小就是这样,直觉特别灵。

风太将胳膊肘支在桌子上,两手合十,就像叩拜那样朝我低下头去。厚衬衫裹着的胳膊肘,浸在装了水的玻璃杯下面的一小摊水里。

“姐,求你了。就住几天。打扫卫生、做饭我全包了。”

说实在的,既然来了,也只能这样了,开头几天估计还能相处愉快吧。尽管过不了多久,他可能会惹我生气,不过也不让人讨厌就是。再说,在我面前低下头求我的这个男孩子毕竟是我一奶同胞的亲弟弟,我也觉得自己偶尔也该像个当姐姐的样。

我和弟弟一起走出了咖啡屋。从早上我走之后到现在,风太在这一天里一共要了五杯咖啡加一份咸牛肉三明治。刚才那名女服务生看来一整天都在为他服务,这时她一边擦着我们用过的桌子,一边对他说了一句“谢谢光临”。

风太一进屋,就嘟囔了一声“真冷”。“没有炉子。”听我这么一说,他耸耸肩说:“我就知道。”他这个动作就跟外国人似的,莫非他在国外待了很长时间?我心里这么琢磨着,但什么也没说。我不打算主动问他这四年里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我站在放东西用的四腿圆凳上,打算从顶柜里拿一条没用过的毛毯出来。风太也不帮忙,抱着胳膊仰脸瞧着我,光动动嘴,叫我“加油”。我使劲伸直了腰,好容易抓住了那个半透明塑料袋,整个揪出来扔到他脚边,他弯下腰要去打开袋子。

“我可以吃饭吗?只有面条,吃吗?”

“吃啊。我来做吧。”

“你做?你会做饭?”

“会做。做得好吃着呢。你别管啦,我来吧。”

“清汤面就行。”

“什么都不放吗?”

“什么都不想放。”

我对着镜子摘去发卡和隐形眼镜。风太停下拿毛毯的手,去厨房了。我打开热水器烧洗澡水,然后靠在冰箱上喝着罐装啤酒,瞧着在厨房里麻利地忙活着的弟弟发愣。

“圆,你老是这样一个人吃饭?”

桌子太小,面对面地吃东西觉着别扭,两个人便对着窗户吃起来。

“差不多吧。”

“这样啊。”

“不过,最近经常和同事们一起吃完了回来。就是那些白天和我在一起的人。”

我一边说一边觉得嘴里发苦。和同事吃饭,一年也没有几次,为什么要扯这个无聊的谎呢?

“也喝酒?”

“当然。下班以后去喝,周末一直喝到赶末班车呢。有时候没赶上末班车,就打车回来。要不就在谁家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