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两年后(第4/6页)

“他没发现吧。”妻子回答,“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我去店里也没指名,发型不一定都是佐山负责。”

“佐山的设计特别受年轻人欢迎吗?”

“对,因为他的风格华丽,在那一方面的表现格外优异,不过,对妇人的发型,他也很得心应手,实在是难能可贵。”

她说完后若有所思,或许是在回想那些妇人的长相与身份,但没再向丈夫解释。

飞机转为水平方向飞行,解开安全带的声响四起,空姐发给每人一包湿纸巾。

桑山从手提包里拿出《供述心理研究》一书,翻开插入书签的那一页。

“……泽利希于《供述心理学》中表示,嫌疑犯于否认与自白之外,即无关紧要的相关情形或提及过去经历时都可能做出假供。假供一旦被拆穿为造假,当场即会被判断为不可信任的特征,因此了解嫌疑犯即使清白亦会基于各种因素做出假供一事极为重要。

“嫌疑犯供述做假的理由有不愿承认自己的弱点、使刻意隐瞒亲属的秘密不被发现,或是为避免亲属卷入案件、掩饰与特定人物的性关系、保守职业秘密,以及害怕实话实说将会使自己在诉讼当中处于不利地位,又或是认定实情——尤其是与复杂的心理运作相关者——得不到理解等。”

妻子以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他抬起头。

两名年轻女子站在走道上,递出像是笔记本一样的东西,那位置坐着的正好是戴着太阳眼镜的女子。她们满脸欣喜地看着她接过笔记本,在上面写字。

“我想起来了。因为她戴着太阳眼镜,我一时没认出来,她是草香田鹤子,以演唱歌谣闻名的……”

桑山听妻子这么说,跟着看了一眼,却只看到头发。桑山常在电视上见到草香田鹤子,她确实是近来人气高涨的年轻歌星。

“所以佐山是跟着草香田鹤子来的喽。是不是她要在福冈的剧场开演唱会?所以遵循藤浪龙子的前例,委托佐山负责舞台上的发型,一定是这样没错。”发现草香田鹤子的妻子自信满满地说。

三四天前才在书房聊到的事成为眼前的现实,妻子的情绪有些激昂,桑山也不是毫无兴趣。

又过了半晌,桑山从书里抬起头,这回是他发现戴太阳眼镜的男子起身,由走道朝他走了过来,似乎是要去洗手间。桑山暗中观察,那只是个平凡不起眼的男子,顶多只有颧骨略微突出以及唇薄可以称得上特征。他身穿黑色夏服,打着黄色领带,配上一条同色手帕,下半身是细窄长裤。服装的质感优良,做工精细,但这么点程度的打扮并不特别稀奇,只是他走起路来确有几分装模作样。

妻子看向窗外,晴空无云,飞机正缓缓飞过富士山的深褐色顶峰。

“男人当发型师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桑山再将目光移回书上。

“在现实生活中的许多重要环节上,男性和女性的心理症状存在明显差异,供述研究努力在供述当中发现此一差异,然而在正确认知的基础上成效不彰。女人强记多伪,此斯坦恩提出的古老原则一再得到验证,同时,又有许多情形显示……”

在佐山道夫经过身边时,他停止阅读,眼神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背影移动。

佐山的座位在前方十二三排,但他没有立即回座,反而是在中途停下脚步,转向一旁简短地讲了两句话。那里大约是在桑山前面七排的位置,他看起来像是和熟人寒暄,由桑山的位置只能从白色座椅上方看到女人的头发。

前后不到一分钟,佐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桑山正要继续看书的时候,一个念头骤然浮现。

“草香田鹤子是艺名吗?”他问妻子。

“应该是吧,我也不清楚,说不定草香这个姓也是自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