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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视厅后,三原把峰冈所说的全都记了下来。顺便也把两首俳句默写了一遍。至于峰冈写得好不好,他就不清楚了。不过,透过这两首俳句,他倒是能想象出峰冈在冬日阳光下,坐在筑紫的史迹上逍遥洒脱的身姿。他甚至愿意为了和布刈神事特地从东京赶往九州,可见他有多么热爱俳句。

于是,三原又开始思索。

如此热爱俳句的男子,说不定会在俳句杂志上发表自己的作品。即便没有发表过作品,他也可能参加了某个俳句同好会。这需要再仔细调查一番。

三原这才想起,他忘了打听一件重要的事:峰冈写俳句多少年了?要是他最近才开始写,那就有些可疑了。

想到这儿,三原立刻拿起话筒,给峰冈打了个电话。

“请问是峰冈先生吗?刚才真是打扰了。”

“没有的事,您千万别介意。”电话那头的峰冈,语气同刚才会面时无异。

“是这样的,刚才我把您写的俳句,给我们局里喜欢俳句的同事们看了看。”

“哦?这可真是……”

“不好意思,我没有经过您的同意便擅作主张了。不过同事们都赞叹您的俳句写得真好呢。”

“过奖,过奖。”电话那头传来峰冈的笑声,他好像有些难为情。

“我们局里喜欢俳句的人特别多,他们还组成了俳句爱好小组,在警视厅里发行手抄的同人志呢!”

“真没想到,原来警视厅里有这么多同道中人啊!”

“是啊,”三原笑道,“我们这儿喜欢美术和音乐的都有,自然也有爱好俳句和短歌的。我那些同事都说,您写俳句的资历肯定很老,想问问您参加了哪个俳句社团。于是他们让我来打听了。”

“原来是这样。警部补先生您可真是的,把我的拙作给那些专家看,让我情何以堪啊……”

“哪里的话。我就是想问问您写了多久的俳句,有没有参加俳句社团。”

“嗯……既然您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告诉您吧。其实我从二战的时候就开始写俳句了。”

“哦!果然很久啊。”

“我十多岁的时候开始写俳句,也就是昭和十七八年吧,那时我还很年轻。写得久没用啊,怎么写都不见长进。”

“您太谦虚了。那请问您参加社团了吗?”

“嗯,算是参加了一个。”峰冈周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社团的名字叫‘荒海’,荒草的荒,大海的海。”

“是不是那首‘荒海巨浪跨佐渡,疑似银河挂碧天’[20]中的荒海?”

“没错,有一个诗歌社团叫‘荒地’,他们是‘地’,我们就是‘海’。我们有自己的俳句同人杂志,发行所设在千代田区骏河台××号,发行人叫江藤白叶。”

三原纪一赶忙用铅笔记下。他早就在手边准备好了铅笔与白纸,以便随时记录。

“那这位江藤先生莫非就是社团的领导者?”三原盯着“白叶”这个俳号[21]问道。

“是的,他是虚子[22]的门徒。他夫人也会创作俳句,是有名的女俳人。他们两位都已经上了年纪了。”

“除了写俳句,他们还有别的工作吗?”

“有,江藤先生的本职是裱糊匠。在骏河台,沿着明治大学前的斜坡往都电车站走,左拐入途中的一条小路,走过两三栋房子就可以看到一家装裱店,那就是江藤先生的家。”

“这样啊,我知道了。三番五次问你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实在过意不去啊。”

峰冈对答如流,让三原越发感到似乎只是自己在疑神疑鬼。峰冈周一知道警方在怀疑他,可他一点也不生气,特别配合警方的工作。

“真是太感谢您了。再三打扰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