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小屋(第2/6页)

“公鸡不喝咖啡,”她说,“只有讨姑姑欢心的乖小孩才能喝。你现在可以走了。”

瑟瑞娜把饮料倒进水槽,把它冲进下水道。仙药没了。我感觉被这种背叛深深伤害,瑟瑞娜这样把它给我,又如此善变地收回去。我总是被杀得措手不及。她冲洗了马克杯,放进洗碗机,然后用夸张的姿态假装注意到我。

“你现在可以走了。”她又说了一遍,摇摇头,讥笑一声,回到飘窗上的位子,拿起她刚才在读的书。

我离开前稍有犹豫,同时感到悲伤和气愤,那让我困惑。过了一会儿,我从后兜里掏出游轮的宣传册,把它放在桌上。“你把这个落在我的房里了。”

瑟瑞娜诧异地抬起头来。她张开手来要,我把宣传册拿给她时,她接了过去。

“你从哪儿搞到这个的?”

“在我的房间里,”我说,“一定是你过来时落下的。”

“胡说。”

“就放在我的桌子上。”

“你多管闲事时最好小心点,”瑟瑞娜警告我,“据说有小男孩在这一片没了手指。”

她把宣传册收起来,我审视了她一小会儿,想弄明白她的话中话。

“我爸爸呢?”我最后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我希望他去说服你祖父给文件签字了,但我表示怀疑。我猜他在追蝴蝶。要么就像以前那样,在沿着铁轨跑步。”

我留瑟瑞娜在厨房,跑下山丘,往谷仓跑去。或许我是逃走的。我没法打电话给母亲,心里觉得有事悬着。我需要和某个没有心怀鬼胎的人接触。塞缪尔爷爷不在谷仓里。我环视四周,看他在不在外面什么地方,然后我注意到,在果园的对面,有个男人在院子里劳作,乱劈着什么。

我从谷仓的背面走到果园,隔着无人打理的乱糟糟的苹果林挥手,树都长手长脚的,看起来不像能结多少果子。随着我渐渐走近,我意识到那是父亲。他在挥舞一把砍刀。

他穿着惯常的工作服:卡其裤,船鞋,一件白T恤。当他把长刀挥向小山一样多半有十英尺高的黑莓藤蔓时,那举止根本让人认不出来。他无情地攻击绿色的荆棘绳索,当藤蔓挂住他的刀锋时,他面目狰狞地把它扯直,直到拉断为止,一根藤蔓会突然爬到他的身上,用剃刀般锋利的尖刺撕扯他的皮肉。他忙啊,忙啊,我观看了好几分钟,他才停下休息。

“你在干吗?”我问。

“噢,嘿。”他答道,之前没有意识到我在那里。他拿起手边的一瓶水,喝了一口。

“打算干什么吗,还是你只是想弄死什么东西?”

“这下面有个火坑,”他说,“很大的,用石头垒的,还有凳子什么的。我小的时候,我们每个周五都在这里生火,除非雨下得太大。我母亲很爱它。它把我们所有人聚在一起,她说,它团结起我们。冬天非常冷的时候,我很喜欢这儿。能坐在火边,脸被烤得滚烫,但后背还是冷的。我不知道,有种……”

他话音渐弱,我意识到他说话的时候根本没在看我。他由始至终都在打量着黑莓丛,就好像草丛偷了他的什么东西,他决心拿回来一样。

“所以你觉得,能把它挖出来?”我说。

“是啊,好吧。我得在这里找点事情做,不然我就要疯了。还有,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或许你会想生个火。你知道,可以看到一点我的童年是什么样子的。”

我被这个观念吓呆了。根据我对父亲过往的了解,他完全就像被证人保护计划隔离起来一样,而现在他的历史居然触手可及!

“你需要我帮忙吗?”我问。

“不用。我是说,除非你想帮忙。你看我的胳膊。”

他伸出胳膊让我看,小臂上划满了长长的血口子。

“你应该穿件长袖衬衫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