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7页)

那次社交悲剧之后,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保住我在拉巴斯报社的职位和我的专栏。但这不是报社把我的专栏移到了第十一页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二十世纪义无反顾地来到了封面。进步改变了城市的传说,一切都变了:飞机

起飞,员工们从汽车中拖出一大袋信件,航邮就完成了运作。

唯一不变就是我的专栏。年轻一代人猛攻我的专栏,好像攻击一个必须破坏的古老木乃伊一般,但我丝毫没有退缩,努力保持专栏的基调,而且反对这场革新之风。我对新的世界毫无兴趣。当我年过四十后,新来的编辑们称呼穆达拉的专栏为私生子(la Columna de Mudarra)。报社老板同时传我去他办公室,要求我顺从新潮流。老板以刚刚想到的庄重口吻对我说:“时代在进步。”我回答道:“是的,进步了,但是还不得继续绕着太阳在转。”我保住了我的专栏,因为老板没有找到另外的电报编译人员。现在我才知道我是对的,也知晓了其中的原因。我那一辈的年轻人对生活充满了渴望,以至于忘记了身体和心灵中那份对未来的愿望,直到现实告诉他们未来并不是和他们所想的一样。他们开始怀旧思乡。我的专栏给他们提供了这个机会,好像是破败瓦砾堆中的一个保留完好的考古遗迹一般,读了这个专栏的老人不怕老,而且那些年轻人也觉得衰老并不可怕。我的专栏从新回来了,而且在某些特定的时期,还是在头版刊印。

我经常对那些询问我的人说:“那些妓女没有给我时间结婚。”但是我的承认我是在我九十岁时才说得出这些话,那时候我从罗萨-卡瓦尔加斯的妓院出来后我就下定决心不要去再次挑衅命运。我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些品行不端的人群总是靠着环绕公园的铁栏杆站着,这大大的影响了我的心绪。而后我发现达米安娜趴在地上正在擦洗我家的地板。她的大腿并没有随她的年老而变老,看了依旧扰乱我的心神。她肯定是感到了我正在意淫她,就用裙子盖住它们。我忍不住问她:“达米安娜,请您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她冷冷道:“我并没有想到什么,但是您的问题却激起了我的思绪。”我感觉背上有一阵阵压力袭来。我继续说:“我从来不会爱上别人的。”她没有停下手中的活,激动的回答道:“我会!为了您,我整整哭了二十二年!”听到这里,我的心开始一震,然后努力寻找着体面的话题摆脱这个困境,对她说:“我们本可以成为很好的一对的!”她愤愤地答道:“你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晚了,我现在连你的安慰剂都不是!!”当她离开我家时,话语相当自然:“您可能不会相信我的话!上帝保佑,告诉你我

现在还是个处女!”

稍后我发现她在整个家中都留下了红玫瑰,而且还在枕头下留下了一个卡片,上面写着:我希望你能活到一百岁。尽管口中很苦,但我还是坐下来完成昨天写了一半的文稿。不到两个小时,我就一口气完成了这篇文章,这必须像 扭天鹅脖子般搜肠刮肚写,却不能让人注意到我的泪水。在一个迟到的灵感的激励下,我打算给我的专栏和我漫长而庄严的生活来一个痛快的了结,但这并不意味要用死亡方式来完结。

我本来想把这文章报社的传达室,然后迅速回家。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整个报社的人都在等我,然后为我庆祝生日。报社那时候还在施工,到处是脚手架和瓦砾碎石,只不过由于我的生日派对而提早收工了。一张木桌上放着很多饮料,还有很多用花纸包着的礼物。几次闪光灯之后,留下了这难忘的瞬间。

这个城市里的其他的报纸和广播台的记者都来了,对此我感到非常荣幸:新保守主义的《普任萨报》(La Prensa);新自由主义的《埃拉尔多报》(El Heraldo);日渐衰弱的小报《国家报》(El Nacional),这家报纸经常用连载的艳情故事来缓解社会矛盾。众多读者,我们这些不同阵营的同行聚在一起你们不用感到丝毫的惊讶,在一切为了城市的目标的指引下,我们媒体一般都与军队保持良好的关系,但是政府却经常分裂我们,引起媒体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