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7页)

卡洛骑在她身上,就着酒瓶狂饮,伸手揪住一大块因为怀孕而发胖的大腿,使劲一捏,她疼得直喊饶命。“比猪都肥。”他厌恶地说,走出卧室。

康妮又是害怕又是胆怯,躺在床上,不敢去看丈夫在隔壁干什么。过了好久才起身到门口,偷看客厅里的动静。卡洛又开了一瓶威士忌,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没多久就喝得不省人事沉沉睡去,她轻手轻脚走进厨房,打电话给长滩家里。她想请母亲派人来接她,但希望接电话的千万别是桑尼,最好是汤姆·黑根或母亲。

晚上将近十点,唐·柯里昂家厨房的电话响了。唐的一名保镖接起电话,恭恭敬敬把听筒交给康妮的母亲。可是,柯里昂夫人听不太懂女儿在说什么,康妮急得歇斯底里,一边却要压低嗓门,免得被隔壁房间的丈夫听见。丈夫打肿了她的脸,嘴唇鼓胀害得她口齿不清。柯里昂夫人向保镖打个手势,示意去找桑尼,他正在客厅和黑根谈话。

桑尼走进厨房,从母亲手里接过听筒。“是我,康妮。”他说。

康妮吓坏了,一方面怕她的丈夫,另一方面也怕大哥的反应,因此愈加口齿不清。她说得颠三倒四:“桑尼,派车接我回家就行,我回来了再和你说,没事的,桑尼。你别来。叫汤姆来,求你了,桑尼。没事的。我只想回家。”

这时黑根刚好走进厨房。唐在楼上的卧室,服了镇静剂已经睡下,黑根想盯着点儿桑尼,以防万一。屋里的两个保镖也走进厨房。所有人都看着桑尼听电话。

毫无疑问,桑尼·柯里昂骨子里的暴虐从某一口神秘泉眼里冒了出来。大家看得一清二楚,血液涌向青筋暴起的脖子,仇恨蒙住双眼,五官绷紧,继而抽紧;脸色变得灰白,就像病人正在抵抗死神,奔流全身的肾上腺素让双手颤抖。不过,他却控制住了自己的声音,压低嗓门对妹妹说:“你等着,你等着就好。”说完,他挂断电话。

他站了几秒钟,被怒火烧得有点不知所措,嘴里骂着“狗娘养的,他妈的狗娘养的”,跑出了屋子。

黑根认得桑尼的这种表情,桑尼已经丧失了全部理性。这时候的桑尼什么都干得出来。黑根还知道进城那段路会让桑尼冷静下来,恢复部分理智。可是,那部分理智会让桑尼变得更加危险,保护桑尼不受愤怒带来的后果所害。黑根听见汽车引擎轰然发动,对两名保镖说:“去追他。”

他拿起听筒,打了几个电话,安排桑尼住在城里的几名部下去卡洛·里齐家,带走卡洛。另外几个人陪着康妮等桑尼。阻挠桑尼发泄怒火有点冒险,但他知道唐会支持他。他害怕桑尼会当着目击证人杀死卡洛。他倒是不害怕敌方会搞什么名堂。五大家族已经沉默了很久,显然正在谋求和解。

桑尼开着别克冲出林荫道,这时候他已经部分恢复了神志。他注意到两名保镖开车跟了上来,暗暗嘉许。他不觉得会遇到危险,五大家族已经停止反击,不再继续交火。他出门时在前厅抓上了外衣,手套箱的暗格里有枪,车登记在分舵的一名成员名下,因此他本人不会惹上官司。不过,他不觉得会需要武器。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卡洛·里齐。

这会儿他有机会琢磨了,桑尼知道他不能让孩子没出生就死了爹,尤其这个爹还是妹妹的丈夫。不能因为两口子吵架就杀人,除非事情超出两口子吵架的范围。卡洛是条恶棍,桑尼觉得他有责任,因为妹妹是通过他认识这个杂种的。

桑尼的暴虐天性还有另一面:他没法打女人,也从来没打过;他不能伤害孩子和软骨头。卡洛那天不肯还手,桑尼因此没杀人;彻底投降解除了他的暴力武装。小时候他的心肠也很软,长大后杀人如麻只是命运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