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约翰逊太太(第4/5页)

在华盛顿大学,弗吉尼亚计划主修社会人类学,研究人类发展中先天与后天的文化差异。由于在这一领域还没有一个特定的专业,学校指导老师介绍她进入了社会学系。为了负担学费,她知道自己不得不在学校找份工作,而且必须协调好学习与工作这两头的安排。在和乔治·约翰逊离婚之后,弗吉尼亚重新投靠了自己的父母,而哈里和埃德娜也很乐于施予援手。但她很清楚,这种援助的代价就是失去自由。在完成学业、找到稳定工作并能独立抚养自己的两个孩子之前,她都不可能结束这种两难的境地。她也指望不上乔治,他还一心梦想着自己的乐队能在巡回演出之后一炮而红,那一年埃维斯·普里斯利[6]和摇滚乐彻底改变了美国的流行音乐。弗吉尼亚渴望能有个新的开始,期盼着在获得学位之后能够真正地独立。她回忆说:“尽管舍不得,但我还是决定把自己的两个孩子放在别人那里——也就是我母亲那里。我决定回到校园继续深造。”

在社会学系一无所获之后,她被推荐到医学院,那儿正在招聘一个助理。她回忆说:“当时我还是一个新手,对于医学也没什么兴趣。”起初与两位知名精神病学家约定好的会面被突然取消之后,她直接去了妇产科进行面试。弗吉尼亚并不怎么了解马斯特斯,只是从熟悉医学院的朋友那儿略有耳闻。马斯特斯近期开展性生理研究一事还未公布,在大学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弗吉尼亚以为马斯特斯的前沿研究只是为急于生育的已婚夫妇提供帮助。她回想起:“我之前就听说了马斯特斯和他关于不孕不育的研究工作,所以我以为我应聘的就是关于那方面的工作。”

面试的时候,马斯特斯死死地盯着弗吉尼亚,就好像是一个科学家冷漠地看着一个培养皿。马斯特斯的奇怪模样——深色小眼睛、秃顶、灰白短发、薄薄的嘴唇带着一丝微笑——让他看起来远不止是一个41岁的男人。穿着白大褂的他双手交叉地坐在椅子里,泛泛地问了几个关于背景资料和工作经验的问题。尽管不在行,弗吉尼亚还是沉着地回答了他。这些似乎都无关紧要。随着交谈的继续,马斯特斯逐渐变得放松且温和起来。最后她才明白,她已经得到了这份工作。

回头来看,这种荒谬的开始正是他们此后几十年关系的一大特点。尽管关于他本人和他的工作,马斯特斯并未透露太多,但是凭借着医生的丰富经验以及对人的第六感,马斯特斯的直觉告诉他,约翰逊太太就是他要找的最佳工作伙伴。马斯特斯的一生都像是个谜,让他身边最亲密的人始终都在死命地想要搞懂他,没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更没人知道是什么力量这般无情地驱使着他。雇用弗吉尼亚只是一个开始,此后马斯特斯的一系列举动都让她激动不已却又十分困惑。似乎弗吉尼亚·约翰逊一开口,比尔·马斯特斯[7]就立马做出了决定。

“为什么是我?我始终都不太明白其中的原因。”多年以后,回忆起这次与马斯特斯医生的第一次见面时,弗吉尼亚说,“我就这样变成了公主。”


[1] Benny Goodman,即Benjamin David Goodman,美国著名爵士及摇摆乐音乐人,被誉为“摇摆乐之王”。——译者

[2] Paisley,一种古老的图案花纹,图案据说是来自印度教里的“生命之树”菩提树叶或海枣树叶。——译者

[3] Frank Sinatra,美国著名歌手及演员,20世纪最重要的流行音乐人物之一。——译者

[4] June Cleaver,20世纪50年代美国著名情景喜剧《反斗小宝贝》(Leave It to Beaver)里的女主人公,剧中的克利弗一家是美国中产阶级白人家庭的典范。——译者

[5] Mason-Dixon Line,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和马里兰州之间的分界线。——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