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连连(第3/5页)

屈生一脸严肃地回到自己房间里,仍然遵行着自己的老策略,躲开了他哥哥。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不跟他哥哥打照面。

第二天早上西格的感冒症状更厉害了。他的喉咙是他的弱点所在,现在他因喉咙发炎而不得不睡在床上,颈子包着浸醋的保温圈。当我跟屈生进到他的卧室里,他正在无力地翻阅当天的报纸。

“你们看过这段新闻吗?”他提不高说话的声音,“说是高尔夫俱乐部的小屋昨天倒塌了。小屋怎么会倒塌却一点寻不出线索来。真是怪事!俱乐部就是在布列斯的农场里不是?”他突然由枕头上挺起头来,瞪着眼睛望屈生,“你昨天就是去那个农场的!”他先是哇哇地叫着,突然又把头靠回枕头上去,然后说话声变成了叽叽咕咕的声调,“喔,不,不!我抱歉,那不可能是你。我把每一件事都归罪于你也太不应该了!”

屈生吃了一惊地瞧着西格,他一向没听见西格说过这一类自责的话。我也觉得十分焦灼与难过,难道我这位老板病得有点神志不清吗?

西格痛苦地吞咽了一下:“方才沙屯的阿弥来了急诊电话,他家有头母牛患了乳热病,你开车送吉米立刻就去。走,马上走呀!”

“这有问题了。”屈生回答,“那部奥斯丁已经送去修车厂修理后灯,至少要一个钟头才会弄好。”

“喔,我的天!他们真不能让我们喘息一下子。阿弥那边是急得不得了,患乳热病的牛,再等不到一个钟头就会死的。这可怎么办?”

“用你那部柔佛牌新车怎样?”屈生静静地说。

西格在毯子覆盖之下的身体登时僵挺了一下,眼睛里也闪烁着恐惧。好一会儿他的头在枕头上转来转去,他的痩手指在毯子上抓着。终于,他费力地把身体侧转过来,瞧着屈生,以痛苦的嘶嘶声缓缓地说:“好吧,你就开那部新车子吧!我绝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让像你这么个专门破坏车子的破坏者来开我那新车。不过,我这句话现在也只是告诉告诉你而已。但是,车子是让你开了,你可别让它又受了伤。只要刮上一道痕,我就要杀你!我要用我自己的双手杀了你!”

依然是那种老模式:西格眼睛在暴突着,两颊在发红,而屈生则木然没有表情。

借着一点余力,西格把身子抬高上来一些:“你现在是不是的确认为你有把握,能把那部新车开到五英里外的沙屯去而后再开回来,一路上不会再出什么乱子?……那么好,你就开吧!可别忘了我所说的这些话!”

屈生在不愉快的沉默里离开了西格的卧室。我跟在他后头,回头瞧了一下躺在床上的西格。西格已经又躺得更下去一些了。他那发热的双眼盯着天花板,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做祈祷。

一走出西格房子,屈生立刻判若两人。他高兴地搓着双手:“真是个好机会,吉米!我这一生恐怕只有这一次了!你知道我从来没想到我这一生还会有这种运气:坐在柔佛牌车子里握着方向盘在驾驶这种新车!”他忽然压低声音说,“我可以表现给你看,一切都会顶平安的。”

五分钟之后,他已把那部崭新车子小心地倒出门外,到了巷子里。再不久,我们已经行驶在往沙屯的路上了,我看得出他是多么得高兴。

终于,在我们前头出现了至少有两英里长的笔直公路,视野非常好,可以瞧见远远地有一辆牛奶车正向这边驶来。这种路面情况正是性能优越的新车最好发挥威力的,所以,屈生仰靠在舒服的皮椅里,他的脚加重踩上了油门。

正当我们的车子以轻快的80英里速度前进时,我瞧见对面那徐徐而来的牛奶车后面突然钻出一辆车子显然要打算超车!那车子是老式的方形车顶,车身高高地像是装了轮子的饼干盒。这既不是什么救护车之类,自然没有超车的必要,我推想它瞧见我们这边有来车必定会再缩回去暂不超车的;但它仍然出了中心线在追那牛奶车。开那牛奶车的我想大约也是个开跑车好手,他一直在加速,似乎想跟后车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