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后一盏灯(第3/6页)

当时的场面五五开,一半新娘家人明白怎么回事能释然,一半新郎家人胖头肿脸全问号,大哲姐姐结婚前两天,他爸醉酒继续打他妈妈,他妈受不住,开门跑了出去,他爸没追上,所以一个怕挨打来不了,一个生闷气在家喝酒,就这样,都没来参加女儿的婚礼。

我太困了,顾不上饿,借机跑回家睡觉,大哲坐在席位上,闷着头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五粮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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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好,有时候是不依不饶。

我一觉从上午睡到天黑,被电话铃声吵醒,大哲约我去常去的饭馆烧烤,第一个理由说是要感谢我昨天晚上的大力帮忙,被我拒绝后,直截了当地对我说:“来吧,我心情不好。”

我明白父母因为打架没参加姐姐婚礼的事,对他更是个心结。

裹着羽绒服走进饭店:“哟,居里夫人也来了。”我坐在大哲对面,看着他旁边的女孩说道。

女孩是大哲的女朋友,有点内向,话少,且不常出现在镜头里,所以我觉得她是个宅女,叫她居里夫人。

我们3个都不说话,我狼吞虎咽地吃了30多串肉板筋。

大哲心情不佳,我不会喝酒,他只能自己跟自己喝小烧。

居里夫人静静望着,我们一个吃,一个喝,半天才打破沉默,看着大哲说:“你不要再喝酒了,再喝我陪你,好不好?”

大哲伸手搂她进怀里,笑了一下冲我说:“你看你,都不如我媳妇,大老爷们儿,连口酒都不喝。”

年少轻狂,我当然不服:“好,她喝,我就喝,服务员,再来50串肉板筋!”

我说喝,是说说而已,居里夫人好像不是,而且大哲也当作我不是,我们3个换成了啤酒,喝了半天,大哲在饭馆的假粮食小烧和哈尔滨啤酒的掺和下,终于忍不住起身想去吐,居里夫人不放心,刚要一起去,脚步不稳,踉跄了一下。

大哲知道她也喝了不少,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然后跑了出去。

只剩下我和居里夫人,我没话找话说:“你喝酒干什么?”

她说:“我难受,看大哲难受,我比他还要难受。”

我说谎安慰:“他姐姐结婚,他高兴吧,难受什么?”

她说:“中午的时候他打电话给我,就醉了,姐姐结婚了,他之前告诉过我,我以为他是高兴才喝醉,就问他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说到这里,居里夫人停了下来,原本被酒精催红的双眼,泛起了蒙眬,更带着闪亮,我从她的表情上看得出来,那种闪亮,是泪花,眼泪流到脸颊。

擦了一下眼泪,居里夫人说:“大哲说,他从很小就说过,他一辈子不会结婚。”

很小的时候说过的话,是誓言吗?那为什么要说一辈子,那时候谁知道一辈子是什么样子呢,现在谁又知道自己的一辈子是什么样子呢?我搞不懂,只能转移话题:“他喝多了,瞎说的,我发现你很能喝啊。”

她说:“我不会喝酒,但我知道他难受。”

我说:“你要是不会喝酒,我早就该去洗胃啦。”

继续喝了一个小时后,大哲酒醒,我酒没醒,想醒,醒不过来。隐约记得大哲和我说,我得带她去医院,你自己真能回家吗?然后扔给了司机50块钱,嘱咐他一定把我送回家。

我“叽里咕噜”地滚进家门,被我爸扶到我的床上,脱掉衣服盖好被子。

我爸转身刚要离开,本来在床上瘫软的我,忽然坐起来一手抓着我爸肩膀,一手比画着奇怪的手势说:“哥们儿,记得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那天是我第一次喝酒,晚上吐了3次,居里夫人被送去医院洗了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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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喝酒到了难受状态以后,人的处理方式会分两种:第一种是以后砸杯引誓,痛改前非,第二种是破罐子破摔,让自己喝更多,以免以后出丑或者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