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现在不光宅,还瘫了。你这是宅瘫啊!宅瘫男!』(第4/8页)

王牛郎眉飞色舞的向我讲述着李传奇的发家事迹,口水直往我脸上喷。

“那你当时送完川贝枇杷膏,怎么不接着送点儿别的?”我好奇的问他。

“当时我有点儿浮躁了。还是年轻,天眼还没开。我琢磨着这老太太是老,但又没那么老,你说我跟着她走了,就算是为爱闯天涯吧,万一处上十年二十年,姐们始终不挂,这日子我怎么过?牙碜不牙碜啊?这么一想,就怂了。要不然,现在已经以港胞身份回国,满世界的给多动症儿童捐钱呢。”

“后悔么?师傅?”

“你摸摸我静脉,这里面流的,都是恨呀!”

工作的第三年,王牛郎依然坚守在门童的岗位上,并没有遇到愿意带他为爱闯天涯的富有女性。而且,因为他常常替这些女客人跑腿,每年一次的升职评测里,按资历应该是他升职,但因为他的多次无故脱岗,上面把我升成了领班。虽然看起来我比他职位高了鼻屎那么大一点儿,但在我心里,他始终是我师傅。

也是这一年,我从员工宿舍里搬出来了。

同宿舍平时和我处的不错的两个哥们,都有了女朋友,希望搬出去住,找个房子合租。他俩在西坝河找了套房子,看完房回来,说那房还有一间在出租,一个月500,劝我也去看看。

去看了房我才知道为什么一个月500。那房一室一厅。我俩哥们一人住卧室,一人住客厅。劝我租的,是阳台。一个月500。阳台是一个飘窗,单人床架在飘窗上,床旁边就是木板搭的墙。想在这个空间里灵活移动,得练就一身芭蕾舞演员的工夫。

但这阳台我还是租了。因为看房那天,是个大晴天。穿过木板隔起来的过道,打开临时搭建的简易门,就看见整个阳台阳光灿烂。在地下室住久了,想到能晒着阳光睡一觉,激动的腿都有点儿软。这房在二楼,飘窗下,正对着小区里的花园广场,树被风吹的哗啦哗啦响着,广场上,有遛小孩儿的妈妈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聊着天。小孩儿们的笑声不远不近的传来,撞在玻璃上,轻轻脆脆的。

正式搬过去的那天,我刚好值完夜班。穿过小区里正准备上学上班的人群,爬上二楼,打开门。把衣服脱了,我光溜遛的躺到床上。阳光把我冻了一宿的肩膀,膝盖,脚趾头,通通透透的晒了一遍,全身都在渐渐回暖。我听着窗外的鸟叫声,风声,全世界跟暂停了似的那么安静。

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又想起了我妈电话里说的那句话:北京那么大,你能有张床,不得了。

我心里也在想,这张床太舒服了。我再也不想下床了。

和我一起住的两个哥们,都是门童,一个是我老乡,丹东人,比我早一年分过来。老乡姓鲍,叫鲍志春。人长的虎头虎脑的。我刚来的时候,他跟我们介绍自己,说“鲍”姓在蒙语里,是成吉思汗的意思,所以他是正经的成吉思汗第六十几代嫡孙,非让我们管他叫王爷。王牛郎那时候就骂他:这么上赶着给别人当孙子,你亲爷爷知道么?

为了遂鲍志远的心,我后来就一直管他叫王爷了。他女朋友,是我们常去的烤串店的小服务员,也是东北女孩。女孩的名字,王爷就和我们介绍过一次。当时没记住,后来,王爷就管人家叫媳妇儿了。俩人好上后,我们去烤串店,他媳妇儿总会笑眯眯的多送我们一盆疙瘩汤,人不忙的时候,女孩就往王爷身边一坐,王爷一边咔咔撸串,一边演东北大哥范儿,从隋唐演义一路喷到双色球下期走势分析。他媳妇儿也不说话,就笑眯眯坐着,一副花好月圆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