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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拿一条毛毯来。”多拉德从沙发上取过一条阿富汗毛毯,掖到他身上,一直到他的脸部,然后在他的鼻孔下按了按氨水瓶。

劳厄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模模糊糊地看到墙的连接处。他咳嗽着却立刻开始说话了。

“是场事故吗?我是不是受重伤了?”

他身后的一个声音说:“不,劳厄兹先生,你现在很好。”

“我的后背疼,还有我的皮肤。我是不是被烧伤了?上帝千万别让我烧伤。”

“烧伤?烧伤。不。你只不过在这里歇一歇。我一会儿就来陪你。”

“让我躺下来。听着,我要你给我的办公室打电话。老天,我现在背都要折了——把实情告诉我!”

脚步声越来越远了。

“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他的问句最后变成了尖叫。

回答从他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补偿,劳厄兹先生。”

劳厄兹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还听到淋浴的水在响。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记得自己离开了办公室,自己开车,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就记不清了。他脑子的一侧在悸动,氯仿的气味让他恶心。一直被僵直地捆着,他担心自己会呕吐进而误吸导致窒息。他把嘴巴张得大大的、深深地吸气。他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劳厄兹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他试着把胳膊从扶手上抬起来,他用的劲越来越大,直到手心和胳膊感受的疼痛足以把他从任何梦境中唤醒。他不是在梦里。他的思维速度加快了。

他使劲伸脖子,每次眼睛能看到胳膊几秒钟。他看到了自己是怎样被绑着的。没有保护后背的设施。这不是医院。他落到了什么人的手里。

劳厄兹似乎听到了楼上有脚步声,可是那也许是他心跳的声音。

他尽力去思索,绞尽脑汁地想。冷静下来,思考,他对自己低声说,冷静思考。

多拉德走下来时楼梯吱呀直响。

他走每一步劳厄兹都感觉到他的体重。现在走到他的身后了。

劳厄兹说了几个字以后才得以把音量调节好。

“我没有看到你的脸,我认不出你,我并不知道你长得什么样。《国民闲话报》,我在《国民闲话报》工作,会给你赎金……一大笔赎金。五十万,一百万也许。一百万美元。”

他身后是一片沉默。沙发的弹簧吱的响了一声。那么他坐下了。

“你怎么看,劳厄兹先生?”

把疼痛和恐惧放到一边。思考。现在就开动脑筋。用全部时间思考。争取时间,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他并没有决定要杀我,他并没让我看他的脸。

“你怎么看,劳厄兹先生?”

“我不知道我出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劳厄兹先生?”

“不。我不想知道,相信我。”

“在你看来,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堕落的性变态,一个禽兽。这是你说的。有可能是被一个过度善良而不切合实际的法官从精神病院里放出来了。”在平常,多拉德说话时会尽量避免发“咝”的音,比如在刚才“性”这个字中。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听众,一个不可能笑话他的人,他放松了。“你现在该知道了吧,是不是?”

别说谎。快点想。“是。”

“为什么你写捏造的东西呢,劳厄兹先生。为什么你说我是疯子呢?现在就回答我。”

“当一个人……做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不能理解时,他们就把他叫……”

“疯子。”

“他们就是这么称呼的,就像……莱特兄弟一样。从古到今——”

“历史。你明白我在做什么吗,劳厄兹先生?”

明白。来了,机会来了。快点转动脑筋。“不,但是我觉得我得到了一个机会让我明白,通过它我的读者们也会明白的。”

“你觉得你有优越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