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4/4页)

“是的。”

点击。利兹太太死后,满身是血。“看到了吗?”

“是的。”

点击。弗雷迪·劳厄兹,从《国民闲话报》上拷贝的一张照片。“看到了吗?”

“天哪。”

“看到了吗?”

“噢,我的天哪。”这些话说出来像一个孩子的哭声。

“看到了吗?”

“求你别——”

“别什么?”

“不要让我死。”

“不要什么?你是个男人,劳厄兹先生。你是男人吗?”“是的。”

“你暗示我有哪些地方怪异吗?”

“我发誓没有。”

“你是个女同性恋吗,劳厄兹先生?”

“不是。”

“你还要再写关于我的更多的虚假报道吗,劳厄兹先生?”“噢,不了,我不写了。”

“你为什么写?劳厄兹先生?”

“是警察告诉我的。我写的都是他们的原话。”

“你引用威尔·格雷厄姆的原话。”

“格雷厄姆告诉我这些谎言,格雷厄姆。”

“你现在愿意公布真相了吗?报道我、我的工作、我的转世、我的艺术,劳厄兹先生。这是不是艺术?”

“是艺术。”

劳厄兹眼中的恐惧让多拉德得以轻松地交谈,他可以在任何一个摩擦音中飞翔,爆破音成了他网状的翅膀。

“你说过,我,尽管比你看到的更多,是不正常的;我,尽管能把世界推动得比你远的多,是不正常的。我比你的胆量大得多,我用我独特的印章在地里留下更深的印记,那印记甚至比你的灰尘存在的时间更长久。你的生命之于我就像青石上蜗牛的爬痕,像我的纪念碑的碑文上留下、然后又消失的一根银色的黏液丝。”这些话多拉德曾经写进他的大日记本里,现在它们又蜂拥而至。

“我就是龙,而你们却说我疯了?我的运动被狂热地追踪和记录,就像一颗1054的客星的运动一样。你了解1054的客星的情况吗?你当然不会了解。你的读者跟随你就像一个孩子的手指跟随一只蜗牛的印迹一样,他们的理智和你的一样没有活力而且陈旧。周而复始地回到你肤浅的脑壳和像土豆一样的脸那里,就像一只蜗牛沿着它自己的黏液的痕迹爬回窝一样。

“在我面前你就是一只阳光下的蜗牛。你本该认识超凡,但你却有眼无珠。你是胞衣中的一只蚂蚁。

“你本性里需要做好一件事:在我面前本分地颤抖。你们对我不应该是恐惧,劳厄兹,你们这些蚂蚁们。你们应该对我敬畏。”

多拉德低头站着,他的大拇指和食指顶着鼻梁。然后他离开了房间。

他没有揭开面具,劳厄兹想,他没有揭开面具,要是他回来的时候把面具摘了,我就死定了。上帝啊,我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他转动眼珠盯住门口,在房子后面传来的声音里等待着。

多拉德回来的时候仍然戴着面具。他手里拿着午餐饭盒和两个暖瓶。“这是给你回去的路上准备的。”他拿起一只暖水瓶,“冰,我们用得着的东西。我们走之前得录一段音。”

他把麦克风夹在靠近劳厄兹的脸的阿富汗毛毯上。“跟我读。”

他们花了半个小时录音。最后,多拉德说:“好了,劳厄兹先生,你做得非常好。”

“你现在放我走?”

“我会的。不过,有一种方式,我可以帮你更好地理解和并记住这一切。”他转过身去。

“我想理解。我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很感激你把我放了。我从今往后一定开始学着公平做事,你相信我。”

多拉德回答不了。他已经换了假牙。

录音机又被打开了。

他朝劳厄兹微笑着,一个露出棕色斑点的笑容。他用一只手按住劳厄兹的胸口,一边把身体靠近他,仿佛要亲他,他把劳厄兹的嘴唇咬了下来并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