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危害社会 Part 03 Menace to Society(第3/13页)

我不喜欢听艾尔吉这么说。多谢“受反受”,我已经是探察精神虐待受害者迹象的行家了:困惑、回避、不愿承认现实、自我责备。在“受反受”,新来的人不会喝到什么温情的鸡汤,我们采取的是“CRUSH”战略。

C(Confirm):帮他们认清现实。

R(Reveal):坦白我们自己承受的精神虐待。

U(Unite):让他们成为“受反受”的一分子。

S(Say):和虐待说拜拜。

H(Have):过上幸福生活!

我开始倾诉自己的遭遇。巴里做生意失败,总是去拉斯韦加斯发泄,他的间歇性狂暴症(虽然没有确诊,但我肯定他是有的),我最终鼓起勇气和他离婚,但在那之前他把我们一辈子的积蓄花了个精光。

“关于伯纳黛特……”艾尔吉说。

我脸红了。刚才我一直都在说自己的事和“受反受”。好吧,大家都知道我有这个毛病。“不好意思,”我说,“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你在学校碰见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你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吗?”

“好吧,说实话,”我很小心地字斟句酌,“从一开始……伯纳黛特好像就不怎么注重社区关系。”

“这有什么关系吗?”

“盖乐街最重要的原则就是社区互助。倒也没有什么书面规定让父母一定要参与学校的事情。但很多不成文的规定,其实是学校的基石。比如,我是负责登记教室活动志愿者的。伯纳黛特从来没报过名。还有,她从来不下车送比伊进教室。”

“那是因为开车到学校把孩子放下就好了呀。”艾尔吉说。

“这样也无可厚非啦。但大多数妈妈喜欢把孩子一直送进教室,特别是全职妈妈。”

“我不太懂。”他说。

“盖乐街的基石,是家长的参与。”我指出。

“但我们每年都会在学费之外,再签张支票捐给学校。这还参与得不够吗?”

“这只是金钱参与。但还有别的形式的参与,比金钱更有意义。比如志愿去疏导指挥交通,为孩子们的汇报演出做点儿健康的小零食,拍集体照的时候主动来帮孩子们梳头。”

“不好意思,”他说,“但在这一点上,我是支持伯纳黛特的——”

“我只是想——”我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大声起来,于是停下来,深呼吸了一下。“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周末的悲剧的大背景。”

“什么悲剧?”他说。

奥黛丽,我真的以为他在开玩笑呢。“你没收到邮件吗?”

“什么邮件?”艾尔吉说。

“盖乐街发的邮件!”

“天哪,没收到啊!”他说,“很多年前我就叫他们把我从通信录上撤下来了……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索性跟他全说了。伯纳黛特竖了个牌子,把你的家给毁了。我对天发誓,他真的一无所知!他就坐在那儿,消化着我说的这一切。听着听着,他的三明治都掉了,却没有弯腰去捡。

我的手机闹钟响了,已经两点十五分了,他两点半还有个一对一的谈话。

我们骑车回去。天空灰黑灰黑的,只飘着一朵漂亮的白云,几束阳光从中间穿透洒了下来。我们骑车进入一个漂亮的社区,小小的平房挨在一块儿。相较于光秃秃没几片叶子的樱桃树和日本枫,墙上那种灰绿色的颜色衬着枝条,更让我觉得赏心悦目。我能感觉到地下埋着番红花、水仙花和郁金香的球茎,在冬天里耐心地积聚着力量,等着迎来西雅图又一个美丽的春天,然后盛大绽放。

我往前伸着头,在浓郁而健康的空气中飞驰。美国还有哪个城市,能够催生大型喷气式客机、网上超市、个人电脑、便携手机、网上旅行、油渍摇滚、仓储超市和好喝的咖啡呢?美国还有什么地方,能让我跟一个TED演讲点阅量第四的男人一起骑自行车呢?我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