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八(第4/14页)

接湖南信,贼尚无窥伺衡州之意,徘徊于蓝山、嘉禾之间,前队已至祁阳境,幸刘印渠军四千余人先人祁城,或可无虑。若水军能于三月望前抵衡、永一带,贼不得渡湘水而西,庶免蔓延为患。宝军营官如罗近秋、刘光明、朱步青,仆皆熟悉,若得贤统领辖之,皆可用之才也。

与耆九峰中丞 咸丰九年三月十九日

湘后营刘杰人殉节后,军无统属,极为涣散。其营官刘连捷、李宝贤皆已告假回籍,此军决不足以御贼,惟其勇丁向极精壮,甲于各军,散之可惜。弟意欲令雪琴暂统此军,水陆依护,固守湖口。如相安,极妙;如不相安,则令其来抚州老营,弟当细心简留三营,然后与阁下商派一人统之,令其守一府城,必可靠也。

与李希庵 咸丰九年三月十九日

近闻江浦、浦口克复,六合亦已合围,金陵即日可下,果尔,则皖江两岸与江西、湖南之贼,皆成流寇。办流寇之法,城守以困之,游兵以击之,二者不可偏废。此后湖北、江西两省用兵,须分别守城之师、游击之师。湖北北岸如汉、黄、德三府城,梅、蕲、麻等县城,应守之城六、七处,江西应守之城更多二、三处。惟江西各城,二千人即可守一处,湖北各城,有须三千、四千者。防守之统领已已属难得,游击之统领,尤为可遇而不可求。阁下静能生明,专在人材上用心,犹为费力少而收效多,何如?

与万篪轩 咸丰九年三月十一日

尊体违和已逾年余,人言阴阳俱亏,须施峻补之剂;鄙意阁下春秋方盛,当非纯补所能奏功,恐有风寒忧郁,夹杂其中,久病之后,自未可用克伐寒凉之品,何不概停百药,静养数月,徐察端倪,宜占勿药之喜。贱躯近服补剂,幸托安适,惟目光眵昏,未易调理耳。

致刘霞仙 咸丰九年三月二十三日

金陵消息颇好,北岸浦口、江浦皆复,六合亦经合围,南京之贼,援尽粮少,即日或可得手。老巢既倾,则各路皆成流寇,止望捻匪不更炽腾,军事必有转机。

国藩住建昌五月,花朝移屯抚州,军中多暇,间有朋游文酒之乐。何廉昉作《除夕感怀诗》十六首,仆偶次韵和之。一时叠唱至三十余人。吴子序亦相从甚欢,每季诒以五十金,以作乱后补缀之资。刘盛槐、李子成处,专人各送二百金至其家。此外死事者,俱有以存恤其孤。邓弥之捐指浙江道,子序保同知,皆奏奉俞允,往年疚心之端,渐已弥去十之七八。江西官僚相处亦觉和融,无复猜贰,堪以告慰知己。惟胆气弥弱,闻抬枪之声亦觉吃惊,夜不成寐,寐辄怔悸,医者以为心血积亏所致。前小儿纪泽请来营省视,已谕令五月完姻,顷舍弟澄侯信,言尊处欲将御轮之期改至八月,想因匿具繁杂,刻难办齐。道义之交,不必多拘,仪文以简为妙。俾小儿得早来军中定省,至感,至恳。

复何廉昉 咸丰九年四月初一日

自去冬以来,每得赐缄,辄与幕府诸君子伸气疾读,击节欢呼,不徒叹其文藻之卓绝,即论书翰之美,飘飘意远,亦自足远追北海,近揖梦楼。此间一、二胜流,倾情倒意,正不必索扬云于后世,访贺监于稽山。乃者寓居临川城北谢氏第宅,后有高楼,俯瞰双江,吐纳万象。顷与子序、霞轩、次青、少荃、仙屏诸君宴集其上,适读尊制《将进酒》六章,诸君即事奉和,用其体而不次其韵,亦日以敦迫。鄙人钝拙,尚未就也。篇末西江吸尽之旨,有识同慨然。升斗之水,终亦易图,尺波可通,相啕以湿,相濡以沫,但当相忘于江湖耳。

次青每念左右,常用结。渠日来患病,思得阁下一为诊视,务望拨冗速来,为次青立起寒疾,即行藏至计,亦可互商。企切祷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