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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离开法国。中午他就会走。”

他让听话者慢慢地消化了这个信息,接着又说道:

“我觉得过了这个时间就会很难再找到他了。”

“我觉得”。只有他这种货色才用同样的一种表达法。奇怪的是,尽管在词汇使用的问题上不是那么严格,佩里顾先生仍然被震惊住了,因为这句庸俗的表达正好出自这个男人的嘴里,而自己却将女儿托付给了他。

窗外传来一段军乐,这迫使两个人都忍耐住厌烦的情绪。在那儿,应该有一小群人跟在游行队伍后面,还听得见小孩的叫嚷声和鞭炮的爆炸声。

接着,外面安静了下来,佩里顾先生决定要快速地结束这段谈话:

“我会去找部长……”

“什么时候?”

“从你告诉我我想要的东西开始。”

“他叫欧仁·拉里维埃,或者说人们这样称呼他。他住在鲁特西亚大酒店……”

明确信息和老实交代,这样做是合适的。亨利详细地说着:这个生活奢侈者的胡闹行为、室内乐团、为了不让人见到真实样子而戴的面罩、大量的小费,还有人说他吸毒。头天晚上,女仆还见过一套殖民地男士西服,特别是那个行李箱……

“什么,羽毛?”佩里顾先生打断了他的话。

“是的。绿色的,就像翅膀。”

佩里顾先生对诈骗有自己的想法,心里有自己那一套关于这类坏人的一切的想法,而这和女婿描述的完全没有任何联系。亨利知道佩里顾先生不相信他。

“他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花了很多的钱,这人是少有的慷慨。”

干得漂亮。谈及钱,这让老东西回到了道路上来,不要说乐队和天使翅膀的事情,说钱就够了。一个盗窃和奢侈的人,这才是他岳父可以理解的事情。

“你见过他吗?”

啊,遗憾。他应该要怎么回答呢?亨利出现在现场过,知道套房的房间号码是40号。首先,他想要看到那个男人的脸,甚至可能还会逮住他,因为就他一个人,所以也没有什么难的地方:他敲了门,小伙子来开了门,坐到地上,那么,然后呢,双手叉在腰带处……但是,接下来要怎么说才好呢?

佩里顾先生到底希望听到怎样的回答?难道要说自己还送他去了警察局?老家伙一点儿意图也没有流露出来,亨利就回到了这儿——库尔塞勒大道。

“他中午就要离开鲁特西亚了,你还有时间逮住他。”他说道。

佩里顾先生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人,他只是想要见到他。他宁肯庇护那个人的逃跑,也不打算和其他人一起平分战果。这让他眼前出现了戏剧性的逮捕、漫无休止的审判以及诉讼的画面。

“好。”

从他眼里看得出,谈话结束了,然而亨利却没有动。相反,他分开交叉的双腿,又重新跷起二郎腿,以便让对方看到自己要持久地坐下去,告诉对方现在就要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而且得不到就不离开。

佩里顾先生拿起电话,让接线员转接给战争抚恤金和安置事务部部长,打到他家里或者办公室,不管在哪里都可以,事情紧急,他想要立马和他通话。

必须安静地等待,那感受让人难受。

电话最终响了。

“好,请他立即给我回电话。是的,特别紧急。”佩里顾先生慢慢地说道。

接着又对着亨利说道:

“部长去万塞纳参加游行了,他一个小时后就会回家。”

亨利完全无法忍受待在这儿,等上一个小时或者更多的时间。接着,他站了起来。两个从来没有握过手的男人相互对了对眼神,最后一次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就分开了。佩里顾先生听到渐渐远去的女婿的脚步声,接着重新坐了下来,转过身看着窗户:天空是如此蔚蓝。亨利心想着,他到底应不应该去见一见玛德莱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