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去哪儿了?(第3/6页)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迈克,”她恳求道,“让我进去。”

他让她进去,她骂他。就那样,他狠狠几拳打在她肩膀上——咚,咚,咚——接着又打她的头顶,总的说来打了她一顿。最后,她总算能换换衣服、收拾一下脸就赶往学校。

所有这些,都发生在不久以前,大约三年前。这件事在当时真是不简单。

我妈和那个男的在沙发上,我没去打扰她,而是开车到处转了一会儿。我不想回家,那天也不想去酒吧坐坐。

有时,我和辛西娅会聊些事情——“审时度势”,我们是这样叫的。但是偶尔——这种情况很少——我们会稍微谈点跟目前形势无关的事。有天下午,我们在客厅里,她说:“我怀着迈克的时候,你把我抱到了浴室里,当时我很不舒服,又怀着孕,下不了床。你抱着我,没有人会像那样做,没有人会像你那样爱我,那么爱。不管怎么样,我们拥有那样的回忆。不管怎么样,我们相爱过,没有人曾经有过或者将会那样相爱。”

我们对望着,也许我们的手碰了碰,我记不得了。然后我想起在我们正好坐着的沙发垫(哦,快乐的时光!)下面,藏有半品脱威士忌或者伏特加或者杜松子酒或者苏格兰威士忌或者龙舌兰酒,我开始希望她也许很快就得站起来走动走动——去厨房,浴室,去车库里收拾。

“也许你可以给咱俩弄点咖啡。”我说,“煮壶咖啡也许不错。”

“你吃东西吗?我可以做点汤。”

“也许我可以吃点东西,不过我肯定要喝杯咖啡。”

她走出去进了厨房。我一直等到听见她开始接水,然后伸手到垫子下面抽出那瓶酒,拧开瓶盖就喝了起来。

我从来没有在戒酒互助会讲过这种事。在聚会上,我一直不怎么开口。我会“过了”,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在轮到你说时,你除了说“我今天晚上过了,谢谢”,别的什么都不说。可是我会听,对那些可怕的故事,会摇头、大笑,以示我听到了。我去那种聚会时,通常已经喝醉。你心里害怕,需要的不仅仅是饼干和速溶咖啡。

可是我们很少像那样谈到爱情或者过去的事。我们要谈就谈正事、生存和一切的根本。钱。钱从哪里来?电话快被掐了,电灯和煤气也危险。凯蒂怎么办?她需要衣服。她的分数。她的男朋友是个摩托车飞车党。迈克,迈克以后会怎么样?我们大家会怎么样?“上帝啊。”她说。但是这根本跟上帝无关。他早就对我们撒手不管了。

我想让迈克参军,海军或者海岸警卫队。他无可救药,是个危险角色。就连罗斯也觉得参军对迈克有好处,辛西娅跟我说过,她一点都不喜欢他这样跟她说。可是我听了挺高兴,高兴地发现我和罗斯在这件事情上有共识。我眼里的罗斯形象提升了一点。可是这让辛西娅生气。尽管迈克在旁边挺让人痛苦,尽管他有暴力的一面,她还是认为这只是一个阶段,很快就会过去。她不想让他参军。但罗斯跟辛西娅说迈克应该参军,他会在那里学会尊重人,讲礼貌。他跟她这样说,是在有天大清早他和迈克在他家车道上玩推搡游戏,迈克把他推倒在路上之后。

罗斯爱辛西娅,可他还有个名叫比弗莉的女孩,二十二岁,怀上了他的孩子,但是罗斯安慰辛西娅说他爱她,而不是比弗莉。他们根本不再一起睡觉了,他告诉辛西娅,但是比弗莉怀着他的孩子,而他爱自己的每一个孩子,甚至包括没出生的那个,他不能把她一脚踢开,他能吗?他跟辛西娅说这一切时哭过。当时他喝醉了(那段时间总是有人喝醉)。我能想象那一幕。

罗斯毕业于加利福尼亚工艺学院,毕业后马上进了位于芒廷维尤市的NA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