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第2/7页)

“以他在巴斯库尔所做的一切来看,确实是个讨人喜欢,很不错的小伙子。”桑德斯接着说。

卢瑟福点点头,“是的,这毫无疑问……可是,多么离奇……多么诡异……”他恍惚片刻,接着说道,“这事从没有在报纸上报道过,否则我早该有所耳闻。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时间桑德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甚至觉得他有些愧疚,“老实说,”他答道,“有些东西我是不该说的,不过,也许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我是说这已经是陈年旧事,没多少人还在关心;后来事情也没有再张扬,我的意思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起来不太光彩。政府方面只是宣布有一架飞机失踪了,提到了飞机的机型名称,仅此而已,局外人对这种事不会有更多的兴趣。”

这时,怀兰又回到我们中间,桑德斯有些歉意地说:“我说,怀兰,他们几个刚才一直在谈论‘光荣的’康维,我恐怕把巴斯库尔的事说出去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怀兰一脸严肃,尽力克制自己,他不想当着同胞的面失态,另一方面又要照顾到自己作为政府官员的形象。“我不得不说,”沉默了片刻,他慢条斯理地说,“把这事儿仅仅看做一桩奇闻轶事真让人遗憾。我原本一直相信你们这些空军弟兄不会这样不顾信誉,会把事情泄漏出去。”对这个年轻人一番斥责之后,他又和蔼地转向卢瑟福,“当然,你的心情我理解,同时我相信你也明白,某些时候,有必要让前线地区发生的事儿保留点神秘色彩。”

“可是,”卢瑟福冷冷地说,“人们总会想去了解真相。”

“对于任何有必要知道真相的人,这事儿并未隐瞒。当时我就在白沙瓦,这点我可以保证。你和康维很熟吧?我是说,你们在学生时代就相识了吧?”

“在牛津大学时打过交道,那之后见面机会便少了。你常和他见面吧?”

“在安哥拉驻扎期间见过一两次面。”

“你喜欢他吗?”

“我认为他很聪明,但又有点懒散。”

卢瑟福笑道:“当然很聪明。他在大学里很出色,只可惜后来战争爆发了。他在学生会里可是个响当当的重量级人物,还是获得过蓝色荣誉的划船队员,各种奖励也得过不少。我认为他是我遇到过的最棒的业余钢琴家,的确,一个了不起的全才,大家都觉得他会成为未来的总理候选人。不过,老实说,自牛津大学分别后,我就再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自然是战争中断了他的事业。当时他还很年轻,我猜他多半是从戎参战去了。”

“他大概是被炸伤了,要不就是出了别的什么事儿。”怀兰说道,“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混得很不错,在法国还获得了特等勋章,他后来回牛津大学做了一段时间研究员。我知道他1921年去了东方。他会几种东方语言,因而不费周折就找到了工作,此后还担任过几个不同的职务。”

卢瑟福爽朗地笑了,“这么说,一切都有了理所应当的解释!历史永远不会让世人了解那些破译情报密码工作中所取得的业绩,也不会透露公使馆里茶话会上的唇枪舌剑。”

“他是在领事馆,不是在外交部工作。”怀兰冷冷地指出。他显然无心打趣,而且,对于那些调侃的话,也没有发表任何异议。这时卢瑟福起身要走,他也并无挽留的意思。毕竟时间也不早了,我说我也要走了。告别时,怀兰仍旧彬彬有礼,高高在上,而桑德斯却很热诚地表示希望再见到我们。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要去赶横贯大陆的火车离开。在等出租车时,卢瑟福问我可愿意到他住的酒店去打发这一小段时光。他说他的房间有个起居室,我们可以坐下聊聊。我欣然接受,于是他说:“好吧,要是你愿意,我们可以聊聊康维,除非你对他的事情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