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俄亥俄州(第2/14页)

“好啊,没问题。我很感激你们让我搭车。”

“右边有条小路。”卡尔对桑迪说。

“多远?”桑迪问。

“差不多一英里。”

阿尔文往前探了探身子,看着卡尔脑袋前面的挡风玻璃外面。他没看见任何有小路的迹象,觉得有点奇怪:如果这个男人不是本地人,那他怎么知道前面会有条小路。也许他有地图,男孩对自己说。他又坐回去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除了山小些、顶上圆一点,这儿看起来很像西弗吉尼亚。不知道蒂加丁的尸体有没有被人发现。

桑迪下了35号公路,开上一条砂石土路。她开过转角处的一大片农场。又开了大约一英里,她放慢车速问卡尔:“这里?”

“不,接着开。”他说。

阿尔文直起身子打量着周围。开过农场之后,他们再没经过任何一处房子。鲁格手枪抵住了他的大腿根,他把它挪了挪。

“这里看起来不错。”卡尔终于开口,指着一条依稀残存的车道,通往一座破败的房屋。这里显然已经空了很多年了。窗户破了几扇,门廊一端已经塌陷了。前门开着,只连着一个铰链,歪歪斜斜地吊着。路对面是一片玉米地,玉米秆子在干热的天气里萎黄着。桑迪刚一熄火,卡尔就打开了手套箱。他拿出一台显得很贵的相机,举着让阿尔文看。“我敢打赌你从来没想到我是个摄影师,对吧?”他说。

阿尔文一耸肩膀:“的确。”他能听见车外干草里昆虫的嗡鸣。成千上万。

“但是你听好了,我可不是那种笨蛋摄影师,只会拍你在报纸上看到的蠢照片,对吧,桑迪?”

“对,”她说,回头看着阿尔文,“他不是。他可棒了。”

“你听说过米开朗基罗或是莱昂纳多……?哦,见鬼,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我想我明白。”阿尔文说。他想起有一次莱诺拉给他看过书里的一幅油画,叫作《蒙娜丽莎》。她问他,觉不觉得她看起来像画里那个苍白的女人,他很高兴自己告诉她,她比那个女人漂亮。

“哈,我总是觉得,有一天人们看着我的摄影作品,会认为它们和那些人的作品一样出色。我拍的那些相片,比利,就像艺术品,跟你在博物馆里看到的差不多。你去过博物馆吗?”

“没有,”阿尔文说,“没去过。”

“好吧,也许有天你会去的。所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阿尔文说。

“我们何不下车,让我给你和桑迪拍几张照片?”

“不,先生,还是算了。我今天很累,想尽快赶路。我只想赶紧到米德镇。”

“哦,别这样,小伙子,花不了你几分钟。你看这样如何?让她脱光了衣服伺候伺候你?”

阿尔文抓住了车门把手。“算了,”他说,“我还是走回高速公路去吧。你们呆在这儿随便怎么拍。”

“等等,该死,”卡尔说,“我不想惹你生气。但是问问也不会让你少块肉,对吧?”他把相机放在座位上,叹了口气:“好吧,让我撒个尿,我们就走。”

卡尔拖着沉重的身子下了车,绕到了车后面。桑迪从烟盒里拿了支烟。阿尔文看过去,发现她的手抖得厉害,划了好几次才点着火柴。一种感觉,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突然像一把尖刀搅动着他的内心。就在他从工装裤裤腰里往外拔鲁格手枪的时候,他听见卡尔说:“下车,小子。”那个胖男人站在离车屁股5英尺远的地方,举着一把长管手枪对着他。

“如果你想要钱,”阿尔文说,“我有一点。”他松开枪的保险。“你拿去好了。”

“现在开始装好人了?”卡尔说着,往草丛里啐了一口,“告诉你,混蛋东西,钱你现在先留着。等桑迪和我拍完该死的照片,自然会再处理你的钱。”